晏衡比卫嫤早一步归家,闲来无事他便钻进厨房,笃笃笃的切菜声传来,很快他便按阿嫤口味做了一大桌子菜。..有菜有肉还有饭后点心,这些食物不仅色香味俱全,顾念着阿嫤怀孕更是刻意去掉荤腥。
厨房内香味飘来,卫家四合院下人在流口水同时心下又止不住忐忑。
他们家姑爷可是官老爷,连京官都得上门负荆请罪的那种大官,这样一头扎进厨房也太不讲究了。
最后还是凉州跟来下人平复了众人惶恐,不就做个饭,还当是什么大事,他们家大人在凉州时那可是风雨无阻的负责一日三餐。不仅做饭,洗脸、梳头这类杂活,只要事关夫人,他事必躬亲。
整个凉州成谁不知道他们大人**妻成瘾,想讨好大人的官员纷纷开始重视正妻,希望他们能在夫人跟前美言几句。连带着夫人人缘也好到不行,这次战事平静后她带头开粥棚,其它官家夫人立刻跟风。
这些得到甜头的都知道,跟着代指挥使夫人一准没错。
原来是这样,还是咱们家姑娘厉害。做丫鬟时就受老太君器重,瞅见她回京立马派人下帖子请她过府;嫁人后又受夫婿喜爱,这般捧在手心。
本来他们还有些不服,同样是做下人的,为什么姑娘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可如今眼见着姑娘这般受**,福气大到他们连个袍角都摸不着,巨大的差距让他们再也生不起丝毫嫉妒之心。那些蒙蔽心智的痴心妄想褪去,他们也终于看清现实。
谁主谁仆一目了然,与其痴心妄想,不如踏踏实实伺候好主子。一旦得主子其中,好日子不也就跟着来。
这些想法虽然不是很清晰,甚至有些下人还没察觉到自己的嫉妒之心,可潜意识里他们的观念已经彻底改变,忠诚之心再次深厚,再做事时下意识地小心些、仔细些。
以至于当卫嫤带着阿昀从柳祭酒府满载而归时,都敏锐地察觉到院中气氛有些变化。虽然说不出具体那些东西有所改变,可这种变化让她觉得舒服。还没仔细分辨,就听晏衡说到这次进宫情况,听完后她再也没心思管其它事。
“你将实情跟皇上说了,然后他不仅没生气,反而很高兴?”
卫嫤有些理解无能,就算庆隆帝一反常态的冷血,三个最出挑的儿子一块搞小动作,正常人都不会生出高兴的情绪。
“来之前舅舅便再三叮嘱过我,与皇上说话要注意措辞。虽然少说多做总没错,但恰当的时候说恰当的话,这才是为官之道。”
的确是这样,有些话该说的时候就得说,皇上可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有些事你做了不说,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甚至倒霉点遇上个抠门点的上司,有些辛苦即便他心知肚明,你不说出来他也装聋作哑,毕竟少发一些赏赐他那边就能多留下些。
“对着皇上,密报中那些话怎么说都不好吧?”
不牵扯三为皇子,就算只牵扯一位皇子,单拎出来依旧比晏衡份量重。尽管他如今面色轻松,她却始终无法放心。
见她眉头紧锁,晏衡心里难受得都快要拧成麻花。多一点都要忍耐不下去,于是他直接说出来。
“并非如此,密报中几位身份贵重之人不方便透露,然而吴侧妃奶娘之子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说出来皇上倒不会生气。”
“奶娘之子……如今好像还在吴尚书府当差。阿衡,你的意思是说?”
阿嫤果然聪明,笑着点头承认后,他继续说下去:“就跟阿嫤想得那样,泄露军机之人正是吴家。来之前舅舅那番嘱咐,本意是叫我体察圣意。阿嫤,皇上是天下之主,这些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对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庆隆帝又不是昏庸的帝王,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还是阿嫤料事如神,皇上虽然从头到尾一清二楚,但他终究舍不得三位皇子。而我,大概是因为曾外祖父遗泽,皇上对我保留了一丝仁慈,想拖延下时间给我定个比较轻的罪名。正是这点仁慈让我抓到了一线生机,不论三位皇子还是我,皇上本心里都不太想处置。既然如此,那边找一个他下得去手的替罪羊。”
听他说到这,她也全明白了。
“这个替罪羊便是吴家!”
卫嫤语带轻松,这还真是天大的喜事。
晏衡点头:“真说起来吴家也不算替罪羊。”
“阿衡说得有理,虽然明面上看是吴侧妃借太子名义将军情传出去,可除去幽州密道外,传出去的还有西北城防。太子殿下和吴侧妃,谁又懂得城防,他们不懂但吴家懂。”
“就是这样。”
不仅晏衡这样认为,乾清宫内心思扭转的庆隆帝也很快琢磨过来。去年冬日瓦剌人进攻路线如此明确清晰,完全绕过大越主要兵力,由此可见他们得到军机之详尽。可武王领兵西北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这些年大越城防一直在变动,即便他天纵奇才也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单凭此点就能排出大多数人嫌疑,最后只剩近年来镇守西北的吴良雍与晏衡。
晏衡自不必说,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引来瓦剌人对他没什么好处。可吴良雍就不一样了,如果晏衡战败,作为目前朝中唯一熟悉西北军情之人,他完全可以再度领兵挂帅平复西北乱局;即便晏衡侥幸获胜,一顶泄露军机的大帽子扣下来,保管他吃不了兜着走。大战过后西北百废待兴,晏衡去后群龙无首,到时他也肯定会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