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见混乱的逃兵又被自己点燃了士气,又把军中唯一信得过的将领章程找来:“章将军,现在拼命才有用,该你们上场的时候了。淹死不如拼命,拼命才有活路。”r
章程早就憋着一口气要拼命了,于是带着自己百余骑兵调转马头,他们都明白现在只有拼命才有活路,跟着章程呼喊着向追兵冲了过去,同时还夹带着没跑到河边的步军一起挡住了追兵的前锋。两军没有任何花哨,
叶三一见这些陷入死地的败兵势头很猛,举刀开始指挥那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众军听令,给我杀!”一马当先冲了上去。那些还想逃跑的军士,见有官员将领带头厮杀,想着左右是个死,不如拼命了,遂手握兵器跟着叶三冲了出去。没有兵器的都跟在后面,见前面的死了,
叶三率领的这帮人无疑是被追兵追急眼了,愤怒异常,上前拼命顿时勇不可挡,如狼似虎地砍杀枪刺着追兵。只要肯拼命,什么精锐之师,虎狼之师都不在话下,现在不怕武功高的,力气大了,就怕不要命的。真应了那句话,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没有兵器的军士也会抱住追兵用嘴撕咬,扭打在一起就往脖子上咬,嘴里灌满了热血就往肚子里吞。这哪里还是有章法的战斗,而是拼了老命地打群架,
两军接战不久,也先的追兵就死伤过半,后面的追兵更是惊恐,哪见过这样拼命的打法,在混乱中纷纷调转马头后撤。此时的恐慌不只属于明军,也属于乘胜追击的也先追兵。明军毫无组织,杂乱地追了上去,没有了远程攻击武器,火铳的弹药和弓箭全部耗尽,路边的石头都被扔了出去,这完全是街头打架的干法,此时此地却非常管用,边追边砸,也不要什么准头,看到人群就扔,
叶三见打退了追兵,及时地命令停止追击。众军杂乱地聚集在河边,纷纷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刚才那股子拼命的劲头又没了。现在说他们狼狈不堪都是夸奖他们,那模样哪还有军队的样子,就像一群逃荒的乞丐难民,衣衫褴褛,又脏又破,只有头上的铁盔和手里的武器才能看出这是一支军队。叶三也好不到哪里去,乌纱帽早没了,身上的官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像破布一样缠在身上,只有手中的刀和腰中的尚方宝剑才能看出他是一个大明官员,是文官是武将都无所谓了,
休息了片刻,叶三认为这里不能久留,还是个死地,不久就会有新的追兵杀过来。于是叫过几名将官,下令让他们各自集结自己本部的人马,形成队列,准备开拔。可拼尽最后一股力气的士兵都无法站立起来了,刚才还如狼似虎的军队转眼之间又成了垂头丧气的疲惫之师,
叶三无奈,选择了一些精壮的士兵,去传达他的命令,集合调整队伍,忙活了好一阵子,这才勉强形成队列,相互搀扶着行军。可喜的是,叶三已经完全能够指挥这支疲惫之师,耿万里也不知道下落,可能已经死在乱军之中,
叶三清点了一下人数,还有三千多人,然后在行军中召集众将,商量行军的方向。众将一致认为该向西,向抚顺关靠拢,脱离危险。至于薛青松那四万人,现在已经自顾不暇。只有叶三持不同的意见:“本官最熟知也先善用的伏击战法,现在苏子河进行了两场大战,我军败退的路线最有可能就是向抚顺关靠拢,也先必然会想得到,如果也先在抚顺关外围设伏,扎个口袋等我们去钻,伺机伏击援兵或败兵,我们从这样一条路回去,等于自寻死路。”r
看着渐渐偏西的太阳,众将默然,今晚不知道会在哪里露宿了。现在他们这帮人,除了人,什么都没有,粮草、兵器、弹药、帐篷都损失殆尽,没有任何补给。叶三感觉到薛青松现在也不比他叶三好到哪里去,说不定全军覆没了。手下这些人已经战心全无,只想逃回关内,不宜强迫这样的军队深入敌区再腹背受敌,否则容易引起逃亡和****,那时更无法收拾。现在只有见好就收,带领他们先逃命要紧,至于其他,就管不了许多了。于是叶三向西派出斥候,刺探也先军动向,打探抚顺关方向是否有伏兵,同时向抚顺关报告这里的情况,又派出精明识水性的军校考察苏子河的水深,寻找能涉水渡河的地点。按照叶三的想法,向西肯定有伏兵,最终还是要和薛青松部会合才是办法,
众军在叶三的率领下拖着疲惫的身躯向抚顺关缓缓移动,这里虽然离抚顺关只有一天的路程,但是却布满危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突然杀出的伏兵灭掉。叶三很机警,好久没有动用的灵力在此时此刻无限的延伸,希望能给他带来惊喜。恍惚之间,叶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大明军队在战后节节败退,他是否还会在大明朝占一席之地?匡扶社稷也就成了一句空话,更别提自己的仕途了。刚被自己调教上路的朱祁镇是否能顶住也先的攻击和压力,在这时将受到严峻的考验,一荣俱荣,一毁俱毁,一腔心血可能白费,是不是该自己站出来左右时局?
夜幕降临,气温开始下降,在荒野中缓缓行军的士兵冻得簌簌发抖,不时有刀枪掉在地上。后面已经不见追兵,可能都被也先调走对付薛青松主力去了,不然的话,几万追兵在后面狂追猛打,他们不被全部搞死才怪。这两天的大战,双方死亡数万人,到处可见战死沙场的尸体,从各种迹象上看,
叶三的残兵败将离开兵道,进入荒野丛林,躲避被伏击的命运,在如此寒冷的夜晚冻了一夜,更是疲惫不堪,如果此时被也先伏击,那只有等死。他们现在还在抚顺关外的山区活动,做梦都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