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万鹏程!”
“嘿嘿,我拥有这副臭皮囊也能被你认出?”话音未落,万鹏程祭出飞剑腾空跃起,一柄又细又窄的金蛇法剑,洒出一片金灿灿的光雨,刺向商洛全身要害。同时射出一把追魂法钉,袭向铁无情,铁无情低吼一声离地飞起,身后的弟子却一声惨呼,挣扎倒地,身上密密麻麻扎着数十枚见血封喉的追魂法钉。
商洛没等金光及身,早已脚踏虚空,掠向万鹏程的头顶。
“元婴修为!我还是小瞧你了。”万鹏程叫道。
此时灭神刀光华疾泄,斩向万鹏程的脖子。
万鹏程人在空中,脚下飞剑还没有踏实,招架无力,于是拼命向后方倒窜。商洛的刀影卷进炫目怪诞的金色光影中,密集的金铁撞击声响成一片,灭神刀和金蛇法剑缠在了一起。一股冷流射向万鹏程的后心,快的匪夷所思,一闪而没。
万鹏程踉跄着跌下飞剑,往后倒退,脸庞痛苦地扭曲着,瞪着蛇眼,像是好奇,像是不可思议地注视着纪嫣然手中的惊魂刺,低头看了一眼前胸,任由后背殷红的鲜血骨突骨突往外冒。
“好,好,好锋利的法器,看来没有希望知道那是什么了。”万鹏程嘴里念叨着,血水从嘴唇滴落在前胸,脸上的神态反而没有了无奈,没有了惊恐,只是木然地看着落在几步远的商洛身上,冷漠中没有了狂妄。
即便死的时候,万鹏程也没有乞讨怜悯,不但对商洛,对他自己也一样。张张嘴,一阵抽搐后摔倒在地,至死没说一句话。
商洛收了万鹏程的阴魂和储物袋,储物袋中真的有一本《易面通神术》。
商洛刚想把这邪恶的经书毁掉,可想了想,还是把经书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
满天阴霾,一腔沉滞,如释重负,是吗?商洛有些忧心忡忡,他在想万鹏程临死前的一番话,到底自己还有多少仇人在暗中蛰伏?什么时候会给自己致命一击?没有答案,只有等待。
多日来的忧虑、惊恐、迷惑,多日来的血腥暴戾、杀伐、嗜血,如芒刺在背,能一扫而空吗?自己想象的修真界就是这般嗜血吗?炼炼丹,炼炼器,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就那么遥远吗?
修真路起伏不定,变化无穷,修真界嗜血嗜杀,仇家无数。一切都在平静中涌荡,美丽中夹杂着丑恶,仁慈中显现出残酷,一刻的安宁,却难言乃是咆哮的前奏,在这样环境中修炼,自是艰险而又辛酸。
回到宗门,第二天,商洛还是去见了纪枭雄,禀明所发生的一切。纪枭雄听说是仇家在找商洛复仇,暗中松了一口气,他怕商洛找胡荣的后账,揭露他截杀商洛的事。现在商洛多多少少也是给了他不少面子,没有闹僵,心下窃喜,也就多多少少也给了商洛面子,把软禁起来的梅作风释放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相安无事。
但截杀柴神道弟子的事还没算完,柴神道有很多弟子没有回到宗门,除了已知陨落的大总管,管家级别的修士外,还有两人下落不明,那就是小李和他的道侣管莹。
商洛并没有放弃,每天都派遣弟子外出寻找。但此事又平静了下来,商洛在平静的修炼中度过每一天,根本想不到他又成了被人清除的第一障碍。
半年过后,这天有是商洛出关的日子,梅作风在密室门旁已经等候多时:“宗主出关了。”
商洛看着梅作风,有点奇怪,梅作风自从执法殿回到柴神道后,从没在密室门口等他出关。
“梅总管,有什么事情吗?”
“宗主还记得小李吗?”
“当然记得,他不是从神魔战场回来时失踪了吗?还有他的道侣管莹,难道说他们回来了?”
梅作风的脸上扭曲着,说不上是哭还是笑:“宗主,他现在就在西厢客厅,还是请宗主亲自去探视一下吧?”
“探视?难道他受伤了?”
“宗主去了就知道了。”
商洛出了密室大门,走过走廊,直向西厢客厅行去,脚步声很快惊动了西厢客厅里的子门轻轻开启,宋黎匆匆迎了上来。
商洛看到宋黎脸上满是愤怒之色,抓着商洛的手就把他拉进了西厢客厅。看到屋里的景象,商洛的脸色突变,一种不敢相信的神色。
屋里靠窗边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不像人的人,他双手俱失,只剩下光秃秃的两节肘臂,被截断的手腕已经结成紫色的疤痕,肮脏破烂的衣裳套在一具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身躯上,如乱草粘结在一起的头发,一只眼珠还在转动,瞎了的那只还在流着脓血和黄水,满脸生着烂疮,鼻子烂掉了一半,露出白骨的大鼻孔朝天翘着。
最可怕的是,这人没有嘴巴,不,是嘴巴被人缝上了,却在腮上开了个洞,切开的皮肉反卷着,倒真像两片嘴唇。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在屋里散发,商洛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不像人的人,这简直就是个不似人形的人彘。
商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这个人彘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人彘就是剃刀小李。是的,是剃刀小李,是那个精明强干,机智活泼的剃刀小李。
“小李,是你吗?”商洛的口音有些颤抖了。
剩下的一只浑浊的眼球凝视着商洛,此刻充满了泪水,充满了痛苦和祈求,浑身抽搐着。
梅作风凑到商洛身前道:“小李是被一个凡人用板车送到宗门前的,已经给他洗过了,可还是去不掉……”
商洛举手打断铁无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