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荣闻言忽然笑道:“她家动作倒是快,早晨她娘家一个管事的在街上遇见我,寒暄了几句,白天她便送了礼来给你。”
荷花听了博荣这话,也顿时会意过来道:“她娘家是茶商,走船要经过你们那边?”
“是!”博荣点点头说,“这钱你收着就是,一来也没有收下的东西再退回去的道理,二来你退回去她家定然就要乱想,到时候说不定还得再加倍地送我,到时候反倒像咱们拿捏人家似的。”
齐锦棠便对荷花道:“找个匣子装好,给大哥带回去。”
博荣忙拦着说:“东西是送到你家的,不管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左右是他们送你的,怎么也不该我拿。再说你们正是用钱的时候,事儿是他们惹出来的,用这个钱来了事儿也是应该。”
齐锦棠听博荣这么说,便也没了话讲,叹气道:“我原本只以为这边穷山僻壤的,该不会有如你们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想实实在在地做点事却也这么难。”
“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斗争,区别不过是利益的大小罢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博荣似乎很能理解齐锦棠,拍着他的肩膀无奈地笑笑,“我当初也跟你的想法一样,后来才慢慢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你这里也许还稍微好一些,我那边······一环套一环的,上上下下都是通过利益勾结在一起的,好在孙家靠山够硬·不然早就是举步维艰了。”
荷花见他们两个人都是一脸的苦涩,便亲自弄了几个小菜,烫了壶好酒,让他俩在厅里喝酒说话。两个人直聊到后半夜·荷花早就躺下睡了,却因为齐锦棠还没回屋总是睡不安稳,睡睡醒醒地好几次,才听到他开门回屋的声响,迷迷糊糊地问:“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跟大哥聊了好多,也学到了不少东西。”齐锦棠的声音听起来倒很是清醒·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快睡吧,我擦把脸就来。
荷花听了这话心下放心了,一歪头就又睡熟了过去。
闹得轰轰烈烈的一件事,最后解决得倒是悄无声息,齐锦棠依着博荣的话,给上头封了一千两银子,夹在茶酒中送了去·没两天上头便下来个属官,说是要彻查这次打死人的案子,曾家这才察觉出事情不对·赶紧上下活动,但是为时已晚。
虽说打死人的事儿推了个下人出去顶罪,但是曾典史也被免了职位,明着被罚了三千两银子,暗地里也不知道使了多少,被逼着散尽了家产,在清溪县也再呆不下去了,领着家人收拾东西迁走,也不知道最终去了什么地方,当初在县里也算是很有势力的一个人·走的时候却是凄凄凉凉的,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
荷花与齐锦棠商议后,打发洪民带了些东西去送了一送,倒让曾夫人感慨不已。
博荣见事情处置妥当了,帮着荷花收拾了年礼,便雇了几辆大车·一路拉着回去,添上自家要带回去的,到时候一起派人雇船北上,送回老家去。
送走了年礼,荷花才发觉自己是不是也该筹划着家里过年的事儿了,虽说还有一个多月,但是有些年货也该渐渐置办起来,毕竟这是两个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想到这儿她这天便把当初齐锦如写给自己的小册子翻了出来,里头写着齐锦棠爱吃和不爱吃的东西,她便另拿了张纸,自己算计着家里要买的东西。
自从这次曾典史被处置之后,县衙里的人也都知道了荷花还有博荣这样一个靠山,从马夫人开始,对齐锦棠和荷花的态度就明显的有了转变,加上博荣举荐来的两个师爷的确都很通晓事物,齐锦棠总算是能从繁杂的公务中得以解脱出来,耗在县衙的时间明显少了许多,时常有空在家里看看书或者跟荷花说说话。
这天刚从前面县衙会来,上楼掀开毛毡的门帘子,隔着什锦子就见荷花伏在书案边仔细地看着什么,不时还提笔在一边注上几个字,只以为她是在看书找让村民致富的出路,便轻手轻脚地上前,从后面伸手帮她揉捏着肩头道:“你也别太累着自己。”
荷花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也没来得及阖上,抬手拍着胸口道:“你上来都没个声响的,这是要吓死个人。”
“分明是你看得太入迷了,才没听到我上来的。”齐锦棠顺势在一旁下,仲手拿过册子道,“我看看什么东西让你看的这么入神儿…”
拿起册子一扫,齐锦棠就认出了是锦如的字迹,神色微微有些僵硬,也不细看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便阖上放回了桌上。
荷花见状又勾起了以前对这兄妹二人的好奇,她以前就一直不明白,齐锦棠就这么一个妹妹,可是两个人的关系却很是奇特,锦如似乎很想亲近齐锦棠,却又不敢过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最让人奇怪的就是齐锦棠,明明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偏生对自己的妹妹那么冷淡疏今天趁着这个机会,她就想问个清楚,便佯装没看到齐锦棠脸色地翻开册子,直接靠进他的怀里,举着册子道:“你看,这是咱们临走前,锦如特意写出来给我的,上头写着你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平时的习惯和嗜好。唉,有个妹子真好,我下面两个都是弟弟,都感受不到这么体贴的关心。”
齐锦棠伸手圈住荷花,却并未对顺着荷花的话题去说锦如,反倒说起博宁和栓子道:“博宁明年年初就要参加会试了,前几天我也跟大哥打听了一下,听说他准备的还是挺充分的,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