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男人去山上砍柴,姚景天收拾了一下也出去了,说是备点银子,他先前就是游医,后来因为被发现身世知道早有被追捕的一天,索性提前把所有家产给转移了,来战场之前携带不多,如今若要赶路肯定是不够的,于是操起老本行挣点碎银子。(,自知道姚景天医术高明之后,两夫妇对他们极是款待,早上的粥汤都是补身的野鸡汤,男人射猎强悍,经常能打到野味回来,而女人嫌弃腻味不肯吃,也就便宜了沈卿卿。
沈卿卿手扶壁角,一阵剧烈地干呕,简直要把肺腑都呕了出来,当她擦干净嘴角的污秽,想把手中剩余的鸡汤喝下肚时,身后突然响起女人的声音:“咦,你跑出来,原来是为了喝掉这汤水,可是你都呕成这样了,为何还要勉强喝下去?”
女人绕到她身前,瞧着沈卿卿姣好美艳的容貌,疑问更深:“看你的模样,不似过苦日子的,又怎么会贪这一碗汤水,莫不是你……”她指着沈卿卿的肚子呼之欲出,却被沈卿卿一下捂住嘴巴,急道:“孟嫂子,你猜的没错,我只求你,千万别说出来,尤其别对我的夫君说。”姚景天对夫妇两人称他与沈卿卿是夫妻,还更名改姓。
女人鄙夷地拿走嘴巴上的手,像看贼一般看着她道:“我何时告知过你,我的相公姓孟的?还有,你分明怀孕了,看你刚才惊慌失措的样子,莫不是这一胎不是你夫君的孩儿,长得一副狐媚样,难道怀了奸夫的孩子还想生下来。”
沈卿卿看到她张口一个孩子闭口一个孩子,吓了一跳,关上院门,把她拖到屋子里,瞅了又瞅确定无人之后,才道:“你夫君叫孟虎,你,你第一个夫君是当地的郡守,死了之后你才改嫁的孟虎,是,也不是?”
女人突然脸色煞白,捂着肚子抵在桌角,指着沈卿卿抖声道:“你,你怎么知道,你是何人?”
沈卿卿对那孟虎印象深刻,因为那日邪厮带着她出门砍杀几个郡守,乡间小屋中,孟虎曾做珠玉于她,沉默寡言,目不斜视,曾让她十分气恼,也更为好奇。后来邪厮与她说道过孟虎为人,他曾经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可惜在他打仗之际跟了当地的郡守,邪厮砍人,郡守假死,携着家财与妾室逃离在外,那妾室便是眼前的女人,肖凌儿。
沈卿卿与她娓娓道来,最后踌躇着说道:“我就是夜煞的妾室,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为了我身死,我要留下他唯一的骨血。”艰涩地说完最后一句,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女子。
“你,你……”肖凌儿梗塞了半晌,恍悟道:“原来如此。”
沈卿卿扑到她面前哭求道:“夜煞杀了郡守,我知道也一并夺走了你的荣华富贵,你定是怨恨的,只是求求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走了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我辜负了他,不能再没有这个孩子。”
听言,肖凌儿扶住她,惊讶之后是一片柔色:“什么荣华富贵,我当初违背了与孟虎的婚约跟了郡守确实是贪图他的权势,他年老身残,妾室成群,我虽然锦衣玉食,可是虚情假意下半点欢喜都没有过,我也痛恨后悔,心知孟虎必定不再要我,跟着老头子逃到半路,他竟然弃我而去,那时,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没想到,孟虎寻到我,不仅没有嫌弃,还对我依旧如初。”她环视四周,有着满足:“如今跻身在这个村野,怀着他的孩儿,我才体会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女人就怕跟错人,我已错过一回,好歹有机会归正,你比我可怜得多,等男人死了才悔不当初。说起来,我要感谢夜煞,是他救了我,是他让孟虎来找我,又给我们两安置了住处,你是他的所爱之人,我一定会帮你的。”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沈卿卿的脸上滚落下来,男人若是知道她怀了他的子嗣一定会开心的,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前世她就有过怀胎的体会,所以这回方有身孕她就感觉得到。想当初姚景天在男人面前说她绝育无子,必定只是想让男人对她死心而已,他骗了男人骗了她,没想到,老天怜见,她有了身孕。若是姚景天知道肯定不会让自己生下来。
想到这里,沈卿卿拉着她的手,颤颤道:“姚景天医术高超,过了一个月我定瞒不过他,说不定,我稍微有些反应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所以我要尽快离开他才行,孟大哥最听你的话,请他助我。”
肖凌儿拍了拍她的手,一口答应道:“你放心吧,他是夜煞的兄弟,我自会叫他帮你。”
晚上,肖凌儿突然提到梦魇难眠,要求沈卿卿与她同住,姚景天即便不愿意,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今日他好似特别疲倦,早早就躺下休息了。
这几夜她与姚景天都是同铺而眠,这院子屋子多,却只有三处有睡榻,肖凌儿因是怀孕独自占了一处,孟虎到另一处睡,沈卿卿也只能与姚景天挤在一张铺上,幸而睡榻宽敞,姚景天未强逼过她,她又有心推拒,不是等他睡了才上榻就是上了榻故意装作假睡,姚景天也不主动提欢好之事,所以两人还是相安无事。
今夜开始,她就不必那般胆战心惊了,沈卿卿熄了灯,搬着褥子往肖凌儿屋子去,刚走出房门,就被一双大掌拽入黑暗。
男人清幽带着粗重的气息扑在她的颈间,手臂环住她,低低道:“卿卿,我忍了好久了,我知你也喜欢我,虽然没有媒聘迎娶,但我会一心待你,你跟了我吧。”他说这话时已然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