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沸腾了,因为,夜煞与杭督军打了起来。。 。两营对峙各不相让,听说夜煞早就对这个朝廷委派的都尉不服气,甚至脑子一热举刀砍了杭督军所在的营帐。两人积怨已久,夜煞曾挑断了杭府第一护卫的手筋脚筋,偏是那杭督军趁火打劫与夜煞的宠妾‘私’会逃奔,而夜煞又抢了杭督军的未婚妻,此番种种真是越扒越深,在营中‘激’起了轩然大‘波’。
不妙的事情还在后头,西凉起兵了,不趁着内讧踩死敌人那是傻子。不久,夜煞威严扫地,萎靡不振,人也不见踪影,西凉兵打头阵的几队‘精’兵严阵以待却并没有遇上传言的‘精’锐和虎将,胡啸嚎叫地直冲而入。
沈卿卿蓬头垢面,乌发在脸蛋上‘乱’吹,牛车毕竟不如血汗马驹,驭牛的官兵把鞭子‘抽’得嗖嗖直响也未见有多快,但是把车上的人儿吓坏了,沈卿卿迎风疾呼:“这是要去哪呀?”
官兵听不真切,又问了一遍才道:“败仗了,能跑多远是多远,临阵逃窜是死罪,连京城都回不去了,还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
“什么?”沈卿卿面‘色’苍白,过了半晌尖叫道,“不是这样的,分明是赢了的啊,赢了的……”她惊恐地直叫,声音湮没在风中,直听到驭牛官兵大吼:“你坐稳了,别甩出去,哎,粮草就算了,还要带上你这个拖后‘腿’的,也不知道何统领怎么想的。”
“别,别跑了,再等等,出不了十日功夫,就胜了,真的,你停停……”‘女’人被颠地七倒八歪还是慢吞吞挪着来到车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却叫那人回头怒骂道:“疯子,你是要找死吧,还不若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小白脸,你脱了衣裳,说不定有重‘色’的会救你一命,也好过颠簸流离入了野狼腹中。”
“不,不……”沈卿卿大惊失‘色’,周围‘乱’马奔腾,烟尘四起,乌烟瘴升,若甩下她一人,必定被踩成烂泥。
不要,前世一尸两命已然惨不忍睹,今世被‘乱’马踩死更是难堪屈辱,不,不,她不要这样,‘女’人苦声哀求。
“我也是为你好,你自求多福吧。”那策马小兵也被‘逼’上绝路,疾鞭一‘抽’狂奔起来,‘激’起摧枯拉朽之势,车篷东倒西歪地,眼见就要散了架,小兵慌忙弃牛,跳上疾奔无主的马儿头也不回得离去。
牛儿还在狂奔,沈卿卿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无人听见,牛儿钻入‘乱’马群中,脚下踢蹬嘶鸣一声,篷飞柱倒,沈卿卿身子一腾眼眸紧闭中翻了出去。
凌空而起,想象中的摔地血溅并没有而至,却是被一副暖热‘胸’膛给兜住,箍得紧紧得半点缝隙都不留,马儿疾驰,她就窝在男人怀里,上一息还是担惊受怕这一刻全然安稳下来。
即便被他如小猫裹得严丝缝合,一点没有看见面目,闻着他特有的雄‘性’气味,还有被人紧搂入骨的蛮横劲儿,‘女’人泪流满面,捏着他‘胸’前的衣襟擦了又擦:“你这邪厮,终是来了,你好狠心,居然抛弃我,我到了‘阴’曹地府也要找你算账。”
这副场景还真是滑稽得很,两军战场,主帅弃甲卸兵,搂着妾室逃窜,不太好,不太妙,实在是不合时宜。
男人居然还有心情大笑:“我已成败将,娇气,你可愿随为夫‘浪’迹天涯。”
‘浪’迹天涯?‘女’人气得倒仰,哭丧道:“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为夫一定给你一个家,为夫无能无为,但求与卿卿长相厮守。”
‘女’人吐出一口浊气,轻哽着:“呸!你滚,滚。”
瓢泼大雨突然而至,汉兵逃窜至水界失了退路,举戈奋力一搏,把羊‘逼’急了还能咬人一口,何况汉兵本来就不弱,那主帅‘阴’黑着脸发起狂来,数百‘精’锐的西凉兵都未近身就被强大的内力震成重伤,一时战得难分难舍,居然两个时辰寸步不进。
雨势骤大,西凉兵也不恶战,抢占了整个燕西关安营扎寨。汉军已经一团散沙,再勇猛的悍将也难逃罪责,修整几日再攻也不迟。反正过了水界就是城关,城破之日就是胜利之时。
入夜,暴雨终于停了,空气中弥漫着雾瘴,袅氤氲看不清人畜,但是举目眺望,居然能见到山隘那头的西凉营篝炊大盛,正屠戮牛羊作舞相庆,这么远距离还能闻到‘肉’糜的香味儿。
坡顶上,男人一袭锦衣肃立着,端沉得如山如幕,根本看不清神‘色’,‘侍’卫牵好马走过来,禀道:“将军,统领们都已安置,询问何时伏何时诛?”
“等!”男人一声令下之后,‘侍’卫领命而去。霍亚夫卸掉丝甲,走入坡旁的一处熔草‘洞’岩,掀开由支架撑着的帘草,见着‘女’人蓬头垢面好不狼狈,一丝笑意勾在‘唇’边,捧起她的小脸用掌心摩挲了一下,笑道:“好卿卿,若你天天这副模样,为夫就不必担心你被人抢走了。”
‘女’人正对着素饼难以下咽,听言气恨‘交’加:“你让我跟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死就算了,何必拖着我受罪。”沈卿卿恨急,如今这副田地她实在难料,现在想来,前世的一切都已面目全非,恐怕都做不得数了。
“好好好,为夫怎么舍得让你死,为夫的‘性’命都是你的,等回头,我随便你处置。”霍亚夫‘诱’哄着,拿起素饼往她嘴里凑:“来,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