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亚夫缓缓转过身,脸廓埋在烛光阴面,透着一股暗沉之气,“你怎么知道会死?”
婉翩然一哑,咳嗽了几声虚弱道:“翩然跟着你,曾经也受过暗箭中过小伤得过小病,但是从来没有这般来势汹汹,而且……”她低着头,似是犹豫其实是怕情绪泄露:“而且我是在喝了沈姨娘送来的蜜汤之后才有这种反应,我当时就想恐怕无力回天了。”
“她若有心害你就不会做得这般明显。”霍亚夫急于替娇气撇清,不免让刚醒来的婉翩然急血攻心,她发出几声嘲笑:“若是她非要逆道而行呢,她给霍大哥下死手时不也当着你的面,你见过她有分毫的手软避讳么?”
霍亚夫哑然,过了半晌,目光盯在暗处,苍凉道:“她无意于我,又怎会做出妇人善嫉之事。”
“你什么意思?”婉翩然掀开锦被欲起身质问,身子才坐起就摇晃着依靠在榻边,呜咽着嗓子:“她无意于你,可却夺了你整个人,她能害你,亦能害我,甚至害府上任何一个人,就因为霍大哥你的纵容偏袒。是不是这次我死了,你也会不了了之。”
“你想到哪里去了。”霍亚夫走过去,在给她盖上锦被之际,被女人猛地踹下榻,霍亚夫端着不明又无奈的神色看她,婉翩然向来宽和,这回怎地有些过激,“要如何你才能原谅她?”不免有低声下四之嫌。
哈哈!婉翩然大笑,男人越是低下地替女人求情她就越气恨。青白交加的脸色又是伤心又是绝望又是疯狂,冷冷道:“原谅又怎样,不原谅又怎样,她只要占着霍大哥的心,杀了整个夜煞府的人又有何不可。”
哎!霍亚夫叹然,说到这个份上,已是觉得女人不可理喻,转身要走。婉翩然嗖地从**上跳下来,双臂紧紧抱住他:“别走,霍大哥,别走。”她靠着男人结实的背脊,声音突然从激动高亢一下子软下来:“霍大哥你一直是知道翩然心意的,我可以原谅她,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以后也会如自家姐妹一般对她,只要你,可不可以……”她说得断断续续,含羞带涩:“你可不可以留下,只要**,我只要如乔姨娘一般有个孩子,我就什么都知足了。”
男人身子一僵,半晌才把腰间箍得紧紧的双臂拉开,毫无情绪地轻轻道:“你毒刚解,还是早些休息吧。”说着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霍亚夫!”身后的女人发出撕心裂肺又痛彻至极的吼声,连外头守着的丫头都是一怔,心里疑惑道:夫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毒还未解。
霍亚夫终是停住脚步,他半侧着脸,淡淡启唇道:“翩然,你我在谷原初识之际,当时我受了重伤,醒来时就你一人在我身侧,我对你说的话虽有疑惑但始终是信了。一直以来,我都认定你是个宽和贤良的好姑娘,你几番救我都让我感念颇深,我也曾想过满足你,但是在我心底却只能把你当做一个妹妹看待。我可以给你名分和一世安稳,只要你不打她的心思,这个正室之位始终都是你的。唯独这个情字,我是要负你的。”
说完,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于是不回头地出了门。
待人走后,清月小心翼翼地进门,却见到婉翩然又哭又笑,嘴中还不停道:“正室之位,哈哈,有何用,我婉翩然处心积虑,性命都丢了几回,还没有人家一根手指头重要,哈哈,留这虚名又有何用。”
清月还没有见过她如此疯态,正要去叫大夫,被她拉着道:“清月你知道吗,他从来没有碰过我,从来没有,哈哈,一个正室居然没有被丈夫碰过。”
“夫人,你说什么?”清月疑惑,不知她说的什么,却是见她大笑了几声之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