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空中的那轮太阳,似是跳出了那浓重的云层,洒下数道光芒。那光芒照在那‘聊斋’二字上,显得熠熠生辉。
萧原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他望向那面色冷峻的青璃,眉头深皱,似是若有所思。只是小七,似是忍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沉默,从萧原怀里跳了出来,摇晃着尾巴,四处走动起来。
旁边突然响起轻微的响动,萧原顺着声音望去,不禁面色尴尬。只见在那茶棚后面的那座房子的门口,蒲公手中端着几个盘子,正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口的小七。
那小七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来一本书籍,此刻正蹲在地上,用前爪不动翻动着,不过,片刻以后,显然那本书对它的兴趣,远远不如蒲公手中的食物,于是,立马扔下了正在翻看的书,用前爪抓住蒲公的双腿,似是在恳求什么。
萧原面色尴尬地走上前去,先捡起那本书,再一把提着小七的尾巴,拽了起来,低声道,“它不懂事,还望蒲兄莫怪。”说着,不过小七的呲牙裂嘴,将手中的那本书,递给了蒲公。
蒲公淡然一笑,说道,“无妨,我只是奇怪,这房间之内,有书籍无数,它怎么偏偏挑了这本,拖了出来。”他伸手接过那本书,轻轻合上,笑道,“其实,这本书,乃是我整理古今奇事轶闻,有感于人世写的。倒是少有人对这本书感兴趣。”
萧原不禁向蒲公手中望去,那书的扉页上,有四个笔力雄劲的字,‘聊斋志异’,(注一)仔细看去,和那房间上的木匾上的字如出一辙,想来是蒲公的笔迹啦。
蒲公看着眼前的少年,只是淡淡一笑,也不言语,招呼青璃和萧原,坐了下来。三人刚坐下,一股香味就扑鼻而来,萧原望去,见那桌上的盘中放着几色菜肴,虽是样式普通,但却是香味弥漫,蒲公淡淡笑道,“这荒山野外的,也没什么好招待大家,你们就将就吃两口吧。”
还不待萧原说话,他怀中的小七,突然跳到桌子上,兀自拖了一盘菜肴,躲到角落里,自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萧原和青璃客气一番,也就吃了起来。这一顿饭过后,萧原只觉得心情异常舒畅,不禁望了望桌上的那本书,问道,“不知这本书中都写了些什么?”
蒲公将那桌上的书拿到手中,随意翻了起来,边翻边说道,“不过是些鬼怪故事而已,你有兴趣,拿去看吧。”
萧原接过这本书,仔细翻阅起来,这本书并不算厚,清晰的笔迹下面,还有无数标记涂改。虽然这本书如蒲公所说,不过是些鬼怪故事,文字也浅显易懂,但是萧原读来,却觉得其中有一股渺然之意,是什么,一时之间却又说不清楚。
不到片刻,萧原就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这最后一页所记载的是一个叫做《陆判》的故事,其后却有一段话,“异史氏曰:“断鹤续凫,矫作者妄。移花接木,创始者奇。而况加凿削于心肝,施刀锥于颈项者哉?陆公者,可谓媸皮裹妍骨矣。”
萧原读来,顿时觉得心中生出无数感慨,却一时不能自明。蒲公望着萧原脸上的迷惑惘然之色,淡淡笑道,“你荒山之上,曾言及何为大道,我这些年来,行走宇内,所见之事,也是千奇百怪,对这大道一途却也有少许见解,不知你可想听否?”萧原顿时恭敬道,“还请蒲兄见教。”
蒲公也不客气,侃侃而谈道,“天下之人谓之道者,因人而异。斗升小民谓之道,无外乎求生之道;巨贾富商谓之道,无外乎求富之道;为官之人谓之道,无外乎求贵之道;修道之人谓之道,无外乎长生之道。”
他说到这,眼光突然望向青璃所在的方向,然后许久才说道,“茫茫世俗间,又有几人能跳得出贪欲?贪欲越多,求道之心越深。只是,这世上为一己之利而不公者多焉,为万民之利而大公者少焉。”他眼中满是沧桑,一时之间,这茶棚之内,似乎到处都是凄凉悲悯的气氛。
蒲公望了望远处的那十万山脉,接着说道,“道法三千,本就是同根同源,又哪里有正,哪里有邪?正邪之分,全由人心。这四宇之内,有能者,万物皆可化为己力,有缘者,万物都可为知己。只是,世间之人,大多愚昧,一味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诛’,这世俗之间,哪一场战争,哪一场动荡,又岂是一方所能发起的?”
他侃侃而谈,说到激动处,顿时站了起来,眼睛眺望着无边无际的九天,似是要把这天给看穿。清风吹来,他的衣襟随风摆动,萧原隐隐觉得,自己心中似乎是有什么被点燃了起来。
这时,蒲公却接着说道,“为达己欲,于是世人便尽可能地追求力量。现今,天下修道之士,无论是正是邪,又有哪一个当初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呢?”“只是万法自然,无论你修道几何,力量几何,总要心存一丝悲悯之心才好。”他眼光灼灼,不知道是对萧原所说,还是有感而发。
“大道渺然,又有谁能窥得其冰山一角,我所谓之大道者,无非,居上位者怀悲悯,有大能者担大责,各安其责,各享其生而已。”
萧原突然想起那座坟冢前的那块石碑上面的‘侠冢’二字来,一时之间,心中感慨万千。他眼角扫到青璃,她双眉微皱,竟似是对这番话有所感悟。青璃突然淡淡地问道,“上位者,又有谁来担任呢?”
蒲公面色一缓,脸上悲愤凄冷之色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望向青璃,说道,“四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