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能像你们一样放声歌唱,但是你知道的,机械是无法歌唱的。”
“难道你对声乐也有研究?”
“只是清浅地涉猎而已。”华夏昂起头,像是在思考又像在无声地歌唱:“也许绝大多人把歌唱称作一门艺术,但是在我的理解中,歌唱更像是一种运动,因为艺术是无形的,运动是有形的,很显然,运动比艺术更易于理解。
“有点意思,说下去。”声雅眉头一扬,显然对华夏的说法很感兴趣。
“歌唱是歌者肌肉的运动,还有就是振动学说。从歌者的肌肉运动方面来时是最简单也是最容易理解的,无非是呼吸系统(很多情况下还要加上消化腔)把气流压缩到发声器官(声带),使发声器官中的肌肉薄片产生机械震动,这种震动经空气或者歌者本体传到歌者身体的其它器官,与这些器官产生谐振,例如胸腔谐振,头腔谐振。”
“这个是发声原理常识,没什么好稀奇的。”声雅似乎有点失望。
华夏接下去说道:“但是,从震动学说这一块来说,就要相对复杂些。”
“怎么个复杂法?”声雅并没有惊奇感,口气倒有点像在考验学生,好像她内心已经藏着标准答案似的。
华夏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不过这也在华夏意料之中。要知道,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音乐族人,不仅仅是自己一辈子和音乐打交道,就连她的十八代祖宗都是搞音乐的,而华夏充其量只是一个地球时代的科学家而已。在音乐族面前谈音乐,这和在鲁班面前耍斧子有什么区别?
但是,华夏今天就要班门弄斧一下。华夏当然不是穷显摆,这其实是为了解开心中的一个疑问。当初华夏发明了一件乐器,就是那件能够控制蚂蚁行动的“大口琴”,这把大口琴是华夏在实践中经过长时间的尝试摸索出来的。至于为什么蚂蚁会受到声音控制,华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华夏的灵感来自于印度驱蛇人用一种葫芦丝一样的笛子控制眼镜蛇跳舞。当时华夏想,既然笛声能够控制毒蛇舞蹈,那为什么音乐就不能驱动蚂蚁做简单的动作呢,比如按一定的方向爬行,比如用大颚撕咬东西。
华夏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经过十几年的试验和无数次的失败,终于设计出了那件特制的乐器。华夏的想法是成真了,但是具体原理一直找不到解释。华夏曾经通过自己发明的人蚁交流仪询问过一只受过音乐控制后的蚂蚁,那只蚂蚁发出的讯息经过机器翻译后是一段乱码,华夏问了好几次,也用其它种类的蚂蚁做试验,但是结果相同。
华夏当时给出的解释是这样的:人和动物的语言,在交集部分具有类似性,这段乱码有点相当于人类说话时的支支吾吾,这就像问一个人梦游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一样,思维是恍恍惚惚的,怎么说得清楚呢?
科学是严谨的,华夏知道自己的解释是经不起科学推敲的,但当时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所以这个疑问一直埋在华夏的心底。现在,这些音乐族人就要走了,这一去也许就是永别,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相见,此时不问就没有机会了,于是华夏就借谈音乐,谈到这个问题上去了。
华夏说道:“宇宙中的震动可分为三个大类:空间振动、能量振动和机械振动,很明显通常意义上的音乐是属于机械振动范畴,但是音乐只能仅仅存在于机械振动中吗?”华夏看着声雅,等着她的回答。
“这倒不是,我们发现音乐存在于一切振动当中,只要某种震动有符合审美的规律,把这种震动翻译成声波就是音乐。”声雅回答道。
这些美丽的外星生物性格真是直啊,一点都不会拐弯或者摆架子,这一点都不像地球时代的女孩子,不过华夏很乐意面对这样的性格。
“能说得具体点吗?”华夏觉得自己要找的答案也许就在声雅下面的话中。
“小到亚原子,大到星系,所有物质都处在运动当中,并且绝大多数运动是有周期的,有周期的运动其实就是震动。也就是说,绝大多数物体内部都具备蕴含音乐的可能性。”声雅回答道。
“你是说宇宙中绝大部分物体蕴含着音乐性是吗?那么生物的身体,或者说生物的大脑本身是不是也蕴含有音乐性?”
“事实的确是这样的。我们族人经过长期的研究发现,生物之所以对乐音有天然的好感,是跟脑细胞或者说神经元的电化学状态本身具有音乐性有关。”
“脑细胞本身具备音乐性,这的确很难让人理解。”华夏开始紧张起来,这个结论已经距离自己的疑问只有一步之遥了。
声雅说道:“我举个例子,你可能就明白了。电子绕着原子核运动其实是不连续的,具有跳跃性,如果用某种仪器把电子的运动状态和时间间隔记录下来,然后通过补偿变换,翻译成生物能够感知的节奏,这就是真正的‘电子声音’。电子是量子的一种,其它量子也大同小议,而脑细胞说到底是由大量的量子组成的,这就像一个大合唱更像一场交响乐,所以我说我们音乐族也有科学研究院,科学的任务就是提供工具仪器,为探知宇宙万物之声音服务。”
华夏恍然大悟,有一种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华夏暗忖:原来是这样,莫非是自己摸索的音乐和蚂蚁大脑本身的乐音产生了某种关联性谐振?所以才导致驱动了蚂蚁的行为?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