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我忽然感到这次会面有风险,甚至很凶险。
我半晌没说话,张英又说:“昨天出来俺就想找你,可你一直在里边,俺总觉得要不说说,心里总好像悬着似的,今天就早点过来了。”
我忙说:“这就对了,你说的事很有用。再有类似的事还要告诉我。真得谢谢你在那边,这些情况我们马上就研究。”
她就像得了奖励,高兴地说:“那就好,那就好。俺就怕对不起公司给的这份工资,净做些无用功啊。”
本来只打算与钱智商和苍井溢的碰头小会,扩大成了有关人员的决策会,在我传达了里面皇上的邀请、张英的情报和我的分析后,经过一番探讨、争论,大家最后还是决定按时赴约。定下前去的人员有苍井溢、钱智商、我、潘学、周泉馨(以在虚拟红楼梦世界的职务、地位为序),还有一位“临时工”——老one表弟小卜。
当年样板戏中人物唱道:“明知征途有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其实,我们可没达到那么高的境界。决定去,是因为不得不去,不能不去,这件事关系到公司的核心业务。
俗话说,无欲则刚,我们却对里面这个虚拟世界有极大的欲求,全靠它养活着公司员工,并进而为国家贡献财税,让人民群众享受“穿越游”的快乐。我们不能和里边对抗乃至决裂,不能因为怕危险就却步,坐失这个增进了解、交流的机会,在当前发展良好的形势下前功尽弃。
我们甚至还讨论了如果见皇上要我们下跪,到底跪不跪。钱智商的回答很干脆:“跪就跪。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外国人,这不算丧权辱国。”
因为担心这次“外事”活动有危险,所以“代表团”组成人员已经精简得不能再精简了,按说去十来个人都嫌少,皇室人员出行前呼后拥、护卫林立,不是很正常么,公主带上四个侍女只怕还服侍不过来呢。
定下去的人都是不得不去、应该去的,但小卜却是例外。他知道此事(当然他不难知道,天天泡在这里,甚至帮忙操作)后也请求同行,说是总借光在里边玩,感到必须为公司做些贡献,另外,差不多的地方都玩过了,很想看看宫中的皇家排场开开眼。他说可以跟潘学一样,扮个护卫,壮壮行色。
我和钱智商自然都知道他对里面极熟,人也特别机灵,比起“样子货”潘学当护卫可能更称职,再说只派一个护卫,也是太“寒酸”了,甚至可能被讥笑不合体制。一商量,决定算他一个,不过跟他讲了可能的危险,他表示毫不惧怕。
我担心他总在里面转,说不定有人记住他的样子,忽然又成了这边的护卫,会很可疑。他马上说:“这我早想好了,我‘变脸’去。你看,我用朋友这个ic卡进系统,他也大高个,跟潘哥一样,很适合做护卫。”
他果然机灵,这个主意不错,也足以说明他对系统的机制真是很了解。
小卜又顺便跟我提起了谈过的一件事:“那回听到有人要打宝玉的主意,所以我有意通过冯紫英和宝玉结识上了。不过据宝玉说,一直没见到咱们这边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近他。我后来也再没听到那两人的声音。也许我那时有点神经过敏,听错了。”
其实从听他说这事,我就半信半疑。这边的人要绑架宝玉,怎么可能?人生地不熟,往哪藏?而且退一万步,就算绑架勒索成功,金山银山也带不出去。在里面花,又有风险又没什么享乐。现在他这么一说,我的担心差不多完全烟消云散了。
出发的时候到了,大家感到了一种“风潇潇兮易水寒”的气氛,当然,暂时还没想“壮士一去兮”能不能“复还”。不过,接待部的人已经严阵以待了。本来,白天值班的都是那批原招待所女服务员,一个月前,她们已全部正式成为操作员,而且按部的惯例和女性特色排了中国化的英文序号,代替诸如小张阿珍之类的俗称,“易莱雯(eleven)”、“图艾乌(teen)”了,“芙奥婷”“菲芙婷”“塞雯婷”等,她们既感到新奇又喜欢这颇洋气的新称呼。但这次,老one把几个有经验的老操作员老五、老三都叫来了,代替好几个“婷”在我们进入时坐镇操作台,严密关注里面的任何异常情况。他自己也不坐在办公室了,另搬了把椅子就坐在我们进入的八人间里盯着。
我们在客栈里稍等了一会儿,这期间,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想事。
鸿胪寺的人按时到来,准备的轿子远远超过我们“代表团”人员数量,显然没想到我们会如此“压缩出国人员数量”。不过即使多了不少官轿,带刀护卫潘学仍坚决拒绝坐轿,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公主殿下轿旁步行护卫,小卜也是如此,步行护卫在驸马爷轿旁。他已“变了脸”,高大雄伟,同潘学有一拼。别说,他不来,潘学一个人真撑不起场面来。
不过,到了紫禁城的第三重门,带着武器的他俩就被客气地拦下,不能再往前去了。这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说实在的,他们即使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有事时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两把摆样子的刀能敌得过一大丛刀斧么?而且按钱智商“人是最宝贵的”精神,根本不会采取抵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