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和轿都在客栈门前停下,从轿里下来的两个侍女赶紧过去把苍井溢从上扶下来,成奋清也走过去接驾问候。这些规矩当然都是做给里边的人看的,得一丝不苟走这个过场。
苍井溢下车后,向随后也跟下来的那个女官含笑告别。我则走过去照例做我的撒钱工作,给那些辛苦的车夫、轿夫塞银子,一人一两。
不过,那个女官我觉得她是官方身份,就这么光天化日——不,光“夜”化“月”之下给她塞银子不大好,她可能也不太好收。
成奋清相当机灵,见我给下人撒了银子,也从怀里——其实是“物品栏”中拿出一本我们印刷精美的黛玉诗选,递给苍井溢,苍井溢就送给了那位女官,她含笑看了看,当即就收了下来,还连连表示感谢。嗯,这是个很雅的礼,比**裸的银子好。
当进了客栈里那个公主房间,外人一个也没有了,大家这才把刚才装出来的那套彻底抛掉。
最先兴奋地叫起来的是严明明,她拍着手说:“今天的经历太棒了!是我大开眼界的一天!哎呀,真感谢钱总,也感谢你苍姐,我觉得这辈子都值了。再找不出个盲人能像我这么幸运了!虽说只是在虚拟世界里,不过我还是都看到了,看到了大观园,现在又看到了紫禁城,还有贵妃娘娘,长得也好美啊,很和蔼,还对我笑了笑呢。”
我心想,你是跟着公主去的,总归算外邦的客人,对你当然客气了。我那回“变脸”成小太监,在一边躬身侍立,她都没正眼瞧过。
苍井溢也笑着说:“所以你该常来啊,不,就到这里来工作,比如那个残疾人接待厅,我看钱总一定会同意的。”
她的神情稍有些黯然:“我也想啊,差一点就提出了。不过,老爸毕竟离不开人,我这个责任不能撂下呀。”
我极少主动去问别人家的私事,张英又那么要强,从不提困难,所以我都不知道她家里还有个病人。我更同情张英那整日奔波的苦辛了,有的人命运就是坎坷。
“哎,咱们挺高兴的,别提这些了。给晨老师他们说点想知道的消息吧。”也就一瞬间,颜明明就转过情绪这样说。
苍井溢便讲起会见的事:
“晨老师,这回咱们事先估计的情况真对了。看来黛玉拿到一大笔银子这事传到了元妃娘娘那里,她明显是为这事请我去的。太有意思了,这回是她自己提起宝玉的婚事的。她说,她早先确实倾向于宝钗,还通过端阳节送的礼悄悄暗示了自己的意思:宝玉、宝钗的一样,黛玉和三位姑娘的一样。她说,她是觉得黛玉姑娘身子骨弱,太多愁善感,像是福薄之人,只怕寿数不永。不过这回看到黛玉的诗集(应该是我们送给黛玉的样书,她自然不能不送这个身份尊贵的表姐),惊讶地发现黛玉的诗里诗外像是乐观了不少。听说身体也好多了,自己原来所担心的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见她态度变化如此之大,也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我想得马上跟进,巩固这个成果。不过,我也不想让她知道咱们原来的目的就是这个,所以就回答说我是外邦之人,不会介入别人家这类事的,但很愿意出于姐妹感情,在黛玉出嫁之时,为她送上一份礼金。其实,现在黛玉凭自己的才气,已不用靠别人了,所以这份礼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不过,我也很明显地暗示说,这‘花’是可大可小的,我说在我们邦里,女儿家在婚事上,可是不完全由父母之命,一定要本人愿意。黛玉的婚事如果她喜欢,那我这个结拜姐姐也高兴,送的礼金那就不是几十万两的事了,你看,我们买个客栈还给了一千万呢!当然,如果不是这样,那送的礼金就只是意思意思罢了,十万八万的应该也拿得出手。
“我看,我的话她领会得很明白,一连声地说,‘当然是会让表妹喜欢的婚事了,提的亲一定不会让她失望。既然她和殿下是义姐妹,我们也会适度遵照贵邦的风俗,否则也对不住殿下。祖母,还有老爷太太们都不是糊涂人,请殿下尽管放心’。我看我们暗中达成了一种默契,她会暗示府里让黛玉的婚事合意,我则会按承诺拿出一大笔银子。娘娘看来深知府里这些年入不敷出,不抓住这个机会要后悔的。”
我由衷地说:“太好了,如果元妃这个极有份量的角色站到了黛玉这一边,再加上老太太,那就有了九成的把握,只剩那个王夫人姐妹俩了,这一成是阻力。不过,比起站在这边两位,明显就弱了。这次会见,可真是太有收获了。我看,咱们已走了十分之九的路,离那个终极目标,只差一步了。”
月圆之夜,原来是预示宝黛姻缘也要圆啊。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江南女赛雯婷在一边听着我们的对话,也高兴地插话说:“想不到跟着来,见识了这么个大事呢。不过,就算没这事,这吃的,见到的,跟部里的姐妹一说,她们也会眼红死了。咦,那等大婚那天,苍姐,你还跟我们主任说说,要我跟着你吧,来喝这喜酒!”看来女人家对婚姻之事,没有不感兴趣的。
其实,最高兴的是成奋清,听完后当下就说:“苍姐,那我是不是明天马上就去趟潇湘馆,把这事给紫鹃透露透露,让她也高兴高兴?”
苍井溢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