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狂笑起来。我看见潘学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松了口气,不禁为刚才的紧张感到可笑。是的,这个潘学是好说大话,正经是个“银样蜡枪头”。单说错把任石屹当“逃犯”那回,我就看得挺清楚了。后来那次,他更是连个活猪都不敢杀,剁死猪倒来了劲。钱智商也一直是让他充个壮行色的样子货。
薛华高还在用手指点着潘学,嘴里说个不停:“银花让你把这虚拟的破刀收起来,你怎么就不动呢?你要吓唬人,也弄点真东东啊!我可是知道你们这里什么玩艺儿都是虚的。哎呀,对了,你潘学现在站在这里,是不是也是个虚的,不是个东东啊!要不怎么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呢?你倒是表个态啊,你拿着这把刀死盯着我,我好怕哟!就怕它那样子真的能把我大jb给切断了,哈哈哈!”
这姓薛的越说越下道了,我决定马上离开,既然不会出什么事,干嘛还在这儿听他那些污言秽语呢。听多了,说不定下回我骂人时会不经意给带出来。要知道,我前面那么骂人,还算有点文艺范儿,并不带那些脏字儿,是吸收了网上骂人话中比较文雅的那部分。
但就在我打算离开,眼睛刚要从那个小洞移开的瞬间,却只见刀光一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薛华高那只不停挥舞指点着潘学的右手,忽然间就不动了,悬在那里。而原来和这手是一体的胳膊,却继续按它原来挥舞的方向运动,竟然和它成为两部分,中间错开,形成一个红色的断面。再紧接着,就见从这红色断面上扬起一片如同红玻璃的东西,当然,不是像玻璃那样平整透明,而且形状是不那么规则的圆形。
随即,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才传到我的耳朵里。那是一个男人极痛苦的叫声,而且,我看到薛华高的嘴大张着,凭着下意识判明是他在叫。随即意识到,这回可真出事了!
我推开门,就向里边冲去。然而,更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我说过,我在向里边冲,然而,然而——我突然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冲,而是在缓缓地向前——飘移,是的,飘移,本来从门到潘学站着的地方,要是用冲的速度也只要一秒钟的时间吧,我却好像永远也达不到,因为我像是在一毫米一毫米地前进着,而且我发现周围的一切,也忽然都变成了电影中的慢动作场景!
就在我的眼前,那只和薛华高胳膊脱离的手,在向着斜下方缓缓飘去,像是个有生命的怪物,在飘的过程中,手指还似乎在轻轻地动。在手的周围,我原来看到的那个像红玻璃的物体,也缓缓散开、解体,逐渐分成为数以千计的红色珠子,大小不一,小的眼睛刚能分辩,大的则像颗红豆。此时,从薛华高胳膊的断面上,仍缓缓窜出一条红色带子,浮在空中,但
我迅速意识到这是一股血流。啊,下面那些红色小珠,其实是散开、飞溅出去的血滴!
我在虚拟世界里已看到多次流血事件,最近的一次就是任大夫自伤,但要说起鲜血迸溅的“大规模”场面,这算是第二次了,不过第一次看到的是猪血,这次看到的可是人血,而且这一次又是如此的不同,因而更显得惊心动魄:
我竟然直接就看到了慢镜头——过去我们只能是在电影中看到,而且曾经有段时间,这个艺术手段被我们的导演滥用到极致。而此刻,就在我的眼前,我看到薛华高那极度扭曲的脸,大张着的嘴,眼睛惊吓得甚至像要迸出眼框,全都好像凝固了,而在他旁边的夏银花,则变成了一个雕像,一动不动,僵在了那里,脸上的惊恐表情也定格了。
与此同时,刚才还悸动人心的惨叫也突然消失,虽然我能看到薛华高的嘴明明是在大张着,嘴也在极缓慢地动,应该是还在喊叫,但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我还在向前冲着,但这段短短的距离,却好像不知何时才能达到,因为我还是在缓缓飘移。我意识到我也在喊:“潘学,别这样!”但同样,也听不到一点声音,那么他也一点没听到我的声音,还在面对着炕站着,看不到他的脸。
但是,像开始时一样突然,这结束也是如此突然,我不知怎么已经抱住了潘学的胳膊,接着就把他猛地推到一边。这时,曾经静寂得如同死人坟墓的屋子里,也立时又响起薛华高的惨叫:“……手,我的手——”
那只曾经漂浮在空中的怪物般的手,突然间就在我的眼前消失,我惊异地四下张望,才发现这只手已掉落到地上,手心向上躺在一大摊血泊中,好几个手指竟还在抽动。薛华高那只胳膊的断腕处,血却仍在窜箭似地继续向外飞迸,虽然他用下意识地用左手握住了这只胳膊,但看来根本无法阻止那些从动脉里向外奔涌的鲜血。欢迎关注信公众号(wap_),《红楼矩阵世界》随时随地轻松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