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来的有几个人?”
朱勤大步走进这处废旧的宅院,目光谨慎的四下探看了一番。|
后面亲随跟过来,赶忙道,“院子里就留了两个咱们的人,其他人已经撤出去,做样子继续在四周搜寻,即便被人知道我们找来了这里也不怕的。”
朱勤赞赏的点头,“做得好,务必不能让段氏知道咱们找到了人。”
亲随在后面应是,待进了院门,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将院门合了上。
说是一处废旧的院落,却非废旧二字可形容,一进的院子,只剩下院墙还有半人高,里面三间正房许是经过一场大火,眼下只剩下最左边半间还尚在,其余皆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之间依稀可见焦土断梁,朱勤要找的人,就躲在左边半间的角落里。
那已经不能算一个屋子,房顶全部坍塌下来,小小的一角倒像是个茅草棚,或者比茅草棚还不如,窗棂处的入口险险当做门,却是要爬才能爬的进去,朱勤走进院子里,屋子后面走出两个人,正是他们此前留在此处的侍从,其中一人指了指那黑漆漆的茅草棚下,“二公子,人就在里面,看样子不行了,小人没敢动。”
朱勤双眸骤然眯起,“不行了?”
亲随在后面赶忙跟上来,面色也有些凝重,“是,刚才进随身的药给他喂了,眼下还没完全入夜,小人不敢擅作主张将人弄出来带走。”
朱勤点头,“你做的是对的。”说着,已猫着身子朝窗口而去,这地方从外面看着根本不能待人,刚一进去里面便全黑了,漆黑一片不说,脚下一片阴湿,刺鼻的霉味更不用说,一阵异样的响动传来,似乎是老鼠还是虫子的动静……也当真是走投无路才会躲在这等地方,若是他们的人没发现,这个人只怕只有死在这里了。
朱勤又往前一步,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之后方才运极目力定睛看去,来人身上的短打全是血迹,一身上下更是脏污的不成样子,面上伤口开始化脓发溃,**的手臂小腿上也是一片触目惊心,这地方十分隐蔽,谁看着都不像个人待的地儿,而他不知道在这里昏睡了多久,眼下这么瞧着已经不像个活人。
朱勤没有走到跟前去,因为里面的空间越来越小,这人几乎是蜷缩在最角落里,若非他用了几分内息,只怕站在他这里也只将那团暗影当做堆杂物错过。
朱勤转身走出来,看着将要落下的暮色冷声吩咐,“不能带回府里,去安排一下城南的酒肆,将人安排在那里,至于大夫……去将府医接出来。”
城南虽然混乱多为贫民,却也有自己繁华热闹的地方,朱氏在城南也有自己的酒肆,不能将人带回府中,安排回酒肆是最好的,亲随点头应下,转身便出了院子吩咐,朱勤左右看了看,这地方虽然偏僻,可他敢肯定,自己不找到这人,只怕段氏也快要找到了,幸好让自己抢了先手,朱勤咯咯有声的动了动脖子,眼底寒光簇闪。
夜色很快落下,城南也很快灯火一片,和城南最有名的私娼妓坊只隔了两条街,朱氏的酒肆也热闹的紧,前面大厅之中酒气熏天,一片划拳吆喝声,后面的管事小院之中却安静的很,现在正是仆人们最忙的时候,院子里除了朱勤和几个侍卫之外便只有那府医。
小院房间众多,却都狭小逼仄,朱勤干脆不进屋,脸色阴沉的站在廊檐之下,等了许久,才见府医满头大汗的从屋子里出来,颤颤巍巍的对他禀报道,“二公子,这个人伤的委实太厉害,如今……”
朱勤倏地转头,目光冷厉,莫非救不回来了?!
被朱勤冷箭一般的目光一看,府医缩了缩脖子冷汗更甚,“并非,只是很难,小人开的方子里面用的药材好几味都十分珍奇,而里面那人……”
眼看着那人的模样,倒像是个死士似的,二公子会用这样大的力气在一个死士的身上?心底摇了摇头,府医心底报的希望并不大,可他话没说完,朱勤已经蹙眉道,“药只管用最好的,你开方子吧,这个人若是救不回来,你也不用活了!”
府医心头一跳,忙点头应是,“二公子,另外……”
朱勤不耐烦听府医的话,大手一挥道,“行了行了,你就只管救这个人就好了。”
府医看明白朱勤的不耐,自然不敢多言,转身便去和侍卫交代药材等事宜,一边走一边无奈想着,里面那人的性命本来早就该保不住了,之前也不知自己吃了什么药吊了一吊,他本想告诉朱勤此事,奈何……府医摇了摇头,算了,这些不重要,别让这人死了才是他要做的正事,再走出两步,身后朱勤却又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府医脚下一顿,顿时紧张起来,转过身来便见朱勤疾步走过来两步,低声问道,“他何时能醒?何时能下地走路?”
府医眼神微颤,这话他可不能乱说,眼珠儿转了一转这才道,“至少有两日能醒,五日只怕才能移动,至于走路……走路……”
见他磕磕绊绊,朱勤眉头又一皱,“给你一日让他醒过来,三日就得下地走路。”
府医面色一白,朱勤却已转身朝屋子里面走去,府医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这一次只怕真的要性命不保。
朱勤进了屋子,目光落在木板床上躺着的人。
此刻这人身上已经被清洗过,正**着上身,虽然身上伤痕满布,可骨骼肌理却是能看出个大概,这是一幅经过不少历练的身躯,除了新伤,旧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