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殿下在帐中等您。”
大抵是到了某处帐外,整一行都停了下来,朝夕耳力过人,身前之人一顿步她也驻了足,便听身前之人道,“银羽军在外待命,闲人不得靠近。”
“将军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一人铠甲锵锵的离去,前面之人回头看了朝夕一眼,“到了,姑娘请入帐。”
窸窣声响起,似是有人掀了帐帘。
前面那人朝内而去,朝夕脚步轻缓的跟了上。
燕世子座下有两支铁军,一为烈火骑,二为银羽军,两军合称北燕之狼,乃是燕国让外敌闻风丧胆的精锐,在此之前,朝夕只以为此处大营只有烈火骑!
眼不视物,朝夕的脚步便十分小心谨慎,走了没几步,前面那人便停了步,只听早前冷冽的语声一变,瞬时恭敬温顺起来,“殿下,朝夕姑娘已经请来了。”
“小龙你退下吧,按照早前吩咐的做。”
“是,末将明白!”
这话落定,被叫做“小龙”的那人转身便走,和朝夕擦肩而过之时,那道冷意瞬间又明晰起来。
朝夕直直站着,不知商玦叫她来所为何事。
正怔愣,脚步声忽起,商玦朝她走来,属于他的芙蕖淡香更是不由分说的侵染至她鼻端,某一刻,手腕一热,商玦拉住了她,朝夕随他而走,走了十多步就停住。
“坐下,前面是案几……”
朝夕被商玦扶着落座,他身上强烈的属于男人的气息倾近,直让她忍不住皱了眉。
商玦莫测的目光在她面上一扫而过,撩袍坐在了对面。
紧接着便是倒茶的声音,水声如注,片刻商玦握住她冰冷的指尖将一杯热茶放到了她掌中,朝夕攥住那茶盏,身上的寒意尽褪,心思亦活络起来。
“殿下让朝夕来此所为……”
“嘘……”
话未说完,商玦忽然嘘了一下。
朝夕连忙噤声,下一刻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和她进帐时相反的一方靠近!正是她坐着的左手方,不多时,帐帘被掀起,似乎有人入帐!
难道这大帐有两个门?!
“跪下!”
“这是我们银羽军的龙野大将军!”
“报上你的名姓来!”
正疑惑不解,左方传来“噗通”一声,继而士兵带着煞气的声音倏地响起!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好大的胆子!”
男人满是不忿的声音好似一道惊雷轰然入耳,朝夕握着茶盏的手一抖,茶水差点就要洒出来,下一刻手背上却覆上一道温暖的掌心,商玦低声道,“他们看不见我们。”
至此刻,朝夕方才知道此处乃是一处暗帐!
而他今日请她来此,必定是为了那被抓回来之人……
可他们怎么将这人抓回燕营的?!
即便隔了三年,朝夕还是清楚的记得那道声音!
赵国大公子——赵康!
朝夕定神,手背上的温暖也离去,被他触碰的地方好似有火在烧。
朝夕下意识的换了个握着茶盏的姿势,随即唇角深深的抿了起来……
燕军的胜利比她想象之中更快!
“呸,来了燕营还敢摆谱!”
“让你报上名姓就报上名姓!若不听令,拉出去砍了!”
士兵对赵国俘虏显然没多少耐心,而赵康亦不敢再嚣张,默了默才语气憋屈的道,“我是赵国的大公子赵康!你们这样待我,赵国不会甘休!”
“你说你是赵康?有何证据?”
说这话的乃是早前接朝夕之人,朝夕未想到此人竟是银羽军的首领,再想到他对商玦的恭敬而商玦称他为“小龙”,心中更对商玦在燕国的威信明晰了几分。
他这话一落,赵康好似受到了侮辱一般的愤声道,“我说我是赵康我就是赵康,全天下有谁敢冒充本公子的名头?!你们不信,你们不信本公子有赵国王室的印信!本公子的印信早前已经被你们收缴了,快把你们军中识货的找来认认,本公子如假包换,若你们敢伤了我一根毫毛,赵国必定举倾国之力来为本公子报仇……”
那边怒号震天,而朝夕对面只有商玦不疾不徐品茶的声音。
“将军,您看,这就是早前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默了一默,龙野似乎在翻看,片刻又道,“这些东西也可造假……”
“造假?本公子的腰牌印信可造假?还有本公子调遣王宫卫队的令牌也可造假?!”
“那上面全都是皇家标识,谁敢造假是要被砍头的!”
赵康愤怒万分,龙野又默了默,“这些印信需要查证,先带下去,关起来!”
说话间脚步声又响,赵康无畏的挣扎了一瞬,又满是暴躁的道,“你们这里做主的人在哪里?你们的世子在哪里?本公子要见他!本公子可以和他讲条件……”
“呸,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见世子?!”
赵康似受了什么罪,惨叫了两下骂声却未断,很快又是几声惨呼,这一下赵康再骂不出来,而他想见的人,还在慢悠悠的品茶,朝夕能听到茶盏贴在他唇边茶水轻轻在他舌尖漾开的声音,她握紧了手中的茶盏,实在不能像商玦这般波澜不惊。
“他的确是赵康。”
朝夕开口,对面的商玦慢条斯理放下茶盏,“孤知道。”
朝夕气息一变,你既知道要我来做什么?
“他是你的故人,你不想见他?”
商玦问的平静,朝夕唇角紧抿,握着茶盏的指尖用力至泛白。
“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