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喝完药后,佟雪忙不迭递上一叠蜜饯。
用完药后,佟雪与陆氏一道,去偏方探望佟霜。
佟霜气息平缓,却无醒转的迹象。
陆氏神色担忧看着何永婵道:“也不知绣绣何时能够醒来?”
“绣绣脉搏平稳,虽依旧有些虚弱之症,只要以药物好生调理,定能康复,至于何时醒转......”何永婵说到此处,略顿了一下,按照佟霜的脉象来看,她应当已然醒转了过来,然而她又明明处于昏迷之中。
这种现象,她也有些解释不清。
“我亦不能确定。不若再请宫中的太医或者回春堂的莫大夫来瞧瞧。”
陆氏点点头,二人陪着佟霜坐了一个多时辰,因沅江长公主拟定在十八岁生辰之后,设擂招婿,且将地点定在了陆氏马场,因而威远将军夫人近些时日来颇有些繁忙。
威远将军夫人得知佟霜性命无碍,只是不知何时会醒转过来,一颗心放下大半,便让心腹嬷嬷回府,将库房里得用的珍贵药材悉数搬了过来,又好生安慰了陆氏一番,这才动身告辞。
“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妹妹尽管派个丫头来报个信,我腿脚虽有些不便,开开方子熬个药却是不在话下。”临走之前,何永婵拉着陆氏的手说道。
“嗯,何姊也要注意身体,早些好起来。”
陆氏直将威远将军夫人送到侯府门口,这才带着佟雪返回。
“阿锦是不是有事要与为娘说?”回旭日堂的路上,陆氏低头看着佟雪道。
早上,佟雪端给陆氏的那碗药,喝第一口她便察觉出不对,然还是配合着佟雪喝完,心里寻思着,佟雪之所以这般做,该当有她的因由。
自大病一场后,佟雪整个人变了许多,陆氏也渐渐地不将她视作一个小孩子了。
佟雪点了点头,扶着陆氏到二门外花园里一个亭子里坐下,命采蓝掏出装有药渣的帕子,将之展开,摊到陆氏面前。
陆氏面色讶异,“这是?”
佟雪示意采蓝将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在采蓝说完后,她接着道:“母亲这胎极为重要,因而儿便多耍了个心眼儿,让采蓝拿出部分药渣,出府寻了几个郎中,辨别药中成分,结果所寻的三个郎中俱认定这安胎药中多了一份牵牛子。”
陆氏听到此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虽说牵牛子是什么,她并不清楚,但安胎药中莫名其妙多了一种药材,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而其用意,则不言自知。
采蓝则仔细问过郎中,这牵牛子有何功效。
牵牛子乃牵牛花的种子,碾碎了混在一干药物中,并不易被发现。
《药性论》有言,其性寒、味苦、有毒;主下气,除风毒,利小便,除水汽、虚肿;落胎。
果然又是打着她肚中孩子的主意!
陆氏闻言冷笑,右手不禁抚上小腹,这些年她肚中一无所出,日子也过得顺遂,谁知一旦有孕,各种魑魅魍魉也层出不穷,有些人还真是舒畅日子过惯了,便忘了她以往是怎样“横行”盛京的!
见陆氏脸上露出怒容,佟雪唯恐她冲动行事,便将一早上与珍珠一道来旭日堂,撞见两个下丫头嚼舌根以及中途翡翠赶来,替珍珠做主暂时放了那两个小丫头,待有空在罚的事说了。
陆氏心里早已预料到是谁在搞鬼,却没想到她竟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大丫头都牵扯了进去。
而不论,究竟是珍珠还是翡翠怀有异心,被鼓动做出这背主的行为,她们的目标大概都是盯着佟靖玄的姨娘位置去的。
她这一胎怀的艰难,原就充满许多变数,若果真流产,则极有可能导致整个身子耗损地厉害,日后再不得有孕,那么这俩丫头,不论是哪一个,都有可能顺理成章被她以为侯府开枝散叶的名义安排给佟靖玄做通房。
“阿锦觉得翡翠和珍珠谁有问题?”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陆氏并不愿武断地告知佟雪自己的推测。
在一开始,佟雪确实是怀疑珍珠的,因为她懂医理,且心思玲珑细腻,这种在暗中在药里加一味药,造成胎位不稳以致滑胎的假象,怎么瞧都极像珍珠做出的事,反观翡翠,同样是陆氏身边的大丫头,无论样貌还是才情,都比珍珠逊色许多,是而也显得不打眼许多。
然而先是陆方之死,再是府里那些故意散发出来的对珍珠不利的流言,以及梦中珍珠那张清晰的面容,反倒让佟雪疑窦丛生。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同一个人,瞧着便像是为了另一个人开脱。
至于究竟是谁躲在背后,做那捕蝉之人,幻想着坐收渔翁之利,佟雪心里约莫有个模糊的猜想,却尚未寻出一丝证据。
然,此事也不是翡翠一人便能做成的。她的背后,定还有帮衬之人!
“儿觉得是翡翠。”她凝望着陆氏的眼眸,目光笃定地说道。
“阿锦直觉极准,剩下的便交给母亲吧。”陆氏拉着佟雪的手起身,母女二人一同回到旭日堂。
陆氏先打开库房,让珍珠检查昨日买回来的药包,可有异常之处。
方才送客时,陆氏并未带两个大丫头同行,因而珍珠面上尚有些疑惑,不知为何忽然要检查药包。
然而,她还是什么都未说,便将药包打开,看了一遍。
紧接着,她面色猛地一变。
“夫人,这些草药里俱被人添加了牵牛子!牵牛子乃大寒之物,孕妇忌用!”珍珠一向温婉大方,此刻声音少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