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很零乱,自从哥哥过世之后,我的脑子就陷入到了一个零乱的记忆当中,我常常的陷入错觉,不知道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是真是假,有时候午夜梦回,我躺在小床上还在质疑,这是哪里,这是真是假?而只有听见秒针滴答滴答走过的声音,我才有些微许的错愕,原来,这不是梦幻,是真实的场景。
我的确是在一个高门大院里,给一个男人在做仆役,这个男人和我的关系不明不白。身体上,我是属于他的,但情感上,我没给过他,我的初恋,初吻都没给过他,那是谁,是谁夺走了我的这些呢?
我曾经也是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的。
哥哥比我大六岁,我上小学时他已经上了中学,那时父母都在工作,哥哥就理所当然的承包了接送我上学放学的任务,每天早晨妈妈给我们准备好饭盒,哥哥会把自行车推出来,让我坐在后座,然后脚一抬飞快的骑上车带着我去上学,我坐在车后座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听着他结实的心跳声,耳边风呼呼吹过,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学校。
男孩子似乎过了十二岁就发育的格外快,到我十岁时,我哥哥已经有成年人的个头了,不同于一些同年龄段男孩子瘦弱的体格,我哥哥很注意锻炼身体,他有一个可以折弯的臂力器,每天晚上吃完饭他都要努力的训练臂力,还有仰卧起坐,俯卧撑,果然没出半年,他就练出了一身十分漂亮的肌肉。用他的话来说,没有一个健硕的体格,怎么去保护如花似月般娇弱的妹妹?
九十年代时曾经流行过一首歌,叫小芳,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我也是长头发,妈妈就给我把头发梳得水光油滑,一边梳时一边念叨,月月真漂亮,月月真可爱,眉毛象月亮,眼睛象星星,嘴唇象宝石,牙齿象贝壳。……天呐,我都不知道妈妈怎么会有这么多夸孩子的词语,也许在所有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个宝,怎么夸都不过分,可是我哪有这么好看呢,要说好看,我妈妈才是一个绝顶的无可挑剔的美人,她说话声音温婉动听,容貌清秀可人,一举手一投足就象大家闺秀般矜贵,我呢?连她十分之一都不及,而且我的牙齿还因为小时候生病又黑又黄,真是除了自己家人不嫌弃,小猫小狗都懒的看我。
那时候我爸爸在一个工厂里做普通的调度员,妈妈原来是学画画的,后来给一家画苑做设计师,没事的时候她也画画,我常常艳羡的看着她修长如水葱样的手指在画布上翩舞,可我只是有看的兴趣,没有动手的耐心,我不喜欢画画,要我象达芬奇那样,为了学好画画先画几百个鸡蛋?天,我情愿把自己的脑袋先撞在鸡蛋上撞死算了。
待我到了十二岁,妈妈忽然开始严格要求起我们兄妹了,特别是我,她教我说话不许粗声大气,言谈举止要象旧社会待字闺中的小姐一般斯斯文文,她还带我去做了牙齿整形手术,给我把脸上一块出生时就有的暗红色胎印给去掉了,经过了她的修整,我终于有了点人样,虽然不是楚楚动人,但好歹象模象样的有点女孩子的秀气了。
而我哥哥最终没考上大学,他选择了去当兵,说要去部队锻炼几年。送兵的那天我抓着他的衣服痛哭流涕,好似生离死别一般就是不让他上那辆绿色的大卡车,最后他只得在我耳边安慰我,“月月,等着我,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就会回来?我眼泪汪汪的等,几乎一个星期一封信的给他写,人家都是等笔友的来信,我谁的信也不盼,我只盼哥哥给我来信,他的信一来我就欢呼一声,躺在床上先亲一口,放在鼻子底下闻一下,然后再小心的拆开。
没有哥哥的日子,我很孤独,他走后家冷清了下来,他的房间就好象是盛满回忆的糖果屋,只有在那个房间里,我才能找到心灵的安慰,一到了心情郁闷的时候,我就躺在他的床上,捧着他的枕头看他给我写的信。
再见到哥哥已经是一年半之后,他从部队回来探亲,放学回来听见卫生间有哗哗的水声,门还是虚掩的,我看门口没有爸爸的鞋子心想妈妈怎么会中途回来洗衣服了?于是就推开了浴室的门,结果一开门我吓得尖叫了一声。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站在蓬松的水笼头下,满头满脸的白色泡泡,身上也有被水流冲刷的一道道的白泡,水流冲过他略微黝黑的肌肤,他俊秀的身体在我面前赤裸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