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的对面还摆着一张椅子,仿佛是在等候着什么人来。( $>>>)煦原君这一曲奏的很是认真,以至于慕清娆走进了他也未曾抬头瞧上一瞧。慕清娆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但是直觉觉得,若是古琴配以笛音,应当会更加琴瑟和鸣。

煦原君奏曲,慕清娆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一曲终了。

“身子可好些了?”两手按在琴弦上止住弦音的那一刻,煦原君第一句话,是问候她的身子。

慕清娆愣了一下。这一愣的短暂时间里,她只觉得自己的灵台一片清明,仿佛武林高手瞬间被打通任督二脉一般,很多事情一想就能想通。

慕清娆笑了笑:“连皮肉伤都不算,师尊已经为我疗伤。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

煦原君这才抬起头。那面具中露出的一双深沉眼眸,似是带上了几分欣慰的笑容;“唔,面色看起来勉强可以了,再调养调养一番,应当能完全恢复过来。不过看着你无恙,我也不必担心了。”

慕清娆看着他的手,淡淡道:“若是我有个什么,你又要怎么办?”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忽然问这样一句。一向云淡风轻谈笑风生的煦原君也怔了一怔,微微挑眉看着她。

慕清娆笑了笑,起身走向小亭边,看着边上的一处荷花池,不紧不慢道:“这一次和幻姬的一战,让我明白了许多,也懂得了许多。我原本以为自己求道之心十分之坚定,也并非一个蠢钝之人,可是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因为从一开始,我的目光就看着苍虞的师尊们,看着你,甚至是看着周围一切可以求助的人。我以为的坚强,其实并不坚强,我以为的决心,其实还不够坚定。

可是,也是在幻姬消失的那一刻,我忽然想到,我的确是不愿意总是依靠谁,但是,我也更不想被谁利用,被蒙在鼓里。 ”

慕清娆转过身看着煦原君,他的目光有些微凉,一字一顿,也十分的敲打人心:“我自问,和你结识以来,也算是真心相交。可是你,大概从一开始,就打着什么主意。只是我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自然是猜不到你这样的心思究竟是个什么玲珑模样。不过我这里,有另外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煦原君的目光沉静下来。他不发一言,似乎是在等着慕清娆继续发话。

慕清娆轻步走到煦原君身侧,微微侧过头,目光大致能瞧见他肩膀上绣着和衣袍同色的麒麟纹,她朱唇轻启,却字字攻心:“倘若这一次,我没能像个人一般努力的找寻生路,我……是不是就该死?”说到这里,她轻笑了一下,又道:“又或者说,是不是你的这一个试验,也算是失败了?”

倏地,煦原君转过头望向她,眼中尽是惊诧的目光。

慕清娆看着前面并没有什么实物的方向,淡淡道:“我曾经还奇怪,为什么中途有好几次,在我有危难的时候,鸣琴剑会出现,而苍虞那边却毫无动静。

按照常理来说,鸣琴剑是苍缪用来摄取神力照拂苍虞的神物,别说短暂的离开浮屠塔,只怕是悬在那里抖一下身子,苍缪都该知道。

可是当时鸣琴在我手上,苍缪却完全没有发现。这不是很奇怪吗?”

慕清娆垂下眼看着自己握拳的一双手,那纤长的手指分明已经因为握拳而骨节泛白,可是那声调却是从来没有变过的沉冷。

“煦原君。这前前后后,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我是不是应该对你说一声,辛苦了?”

慕清娆转过身,从侧面看着煦原君带着面具的半张脸:“从苍虞弟子下山助大缙军队打败北方入侵敌军开始,你是不是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布局和甄选?

噬灵魔是你故意放出来的,魔灵其实是你注入了魔力催化的,我们初入苍虞的那天,前来捣乱的雾魔是你派的。因为你派了人前来自扰捣乱,导致魔族进攻苍虞的时候引起山势震动,让山上的尸鬼苏醒……所以……”慕清娆的目光动了动:“尸鬼……也是你助了一臂之力,让它下山残害无辜村民的,是不是?”

煦原君依旧没有说一句话。

慕清娆却有些不想再说下去。

可是不可以。有些话,必须说的清清楚楚。

慕清娆:“从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布一场局。而我,荣幸也很不幸,成为了被你选中的又一人选,是不是?”

慕清娆露出几分笑容。只是这个个笑容,有些嘲讽。

“四十年前的苍虞弟子袁进,三十七年前的苏雅,二十五年前的绍旋,十三年前的曼宁之,七年前的赵忠……五年前的于心……这些人让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由始至终,我的那句玩笑话,竟是我唯一说对的事情——我并不是第一个。”

煦原君的目光从方才的震惊意外到此刻的深沉冷漠,分明是有情绪的变化,可是大概是因为那张面具的缘故,使得他的情绪纵然有千般变化,可是稍有些不留神,也是不大能看得出来的。

也许,想要成大事的人,就是不能喜怒皆形于色。

煦原君转过身,迈开步缓缓走到慕清娆苗面前。

两人隔着一臂的距离,煦原君缓缓开口:“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慕清娆唇角翘了翘。方才紧握的拳头,却在煦原君说出这句话开始,渐渐地松开。她望向这个男人的眼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地崩塌。

慕清娆:“如果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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