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又仔细看了伤重的那位婆子。
婆子面上裹了厚厚的纱布,只露了眼睛和嘴唇。
嘴唇肿胀,头发焦黄零碎,双手也裹了白布。
她嘴唇轻轻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惜声音发不出来。
“妈妈您别着急,没事的。”齐妙忙安慰。
她替婆子检查了一番。然后拿了药丸让婆子服下,又给了瓷瓶的专治烫伤的药给其他婆子们,让她们涂抹伤处。
忙碌了一番后,婆子们自是又感激不尽。
齐妙将三位伤轻的婆子喊到一处。问她们,“这一路之上,姚氏与白莲二人表现如何?”
当中年纪最长的黄婆子答道,“那日三爷和夫人宽厚仁慈饶了白莲之后,我们就离开了京城。白莲面上和手上扎了不少月季上的刺,姚氏就替她拔。
可那刺儿扎在肉里,哪儿能拔得出,姚氏就让我们带白莲去看郎中。不瞒五小姐您说,白莲做出那种歹毒的事儿,奴婢们可不会同情她,就没答应。
白莲那丫头也真是心狠,她自如至终一声未吭。难受时,她口里就咬一条手绢,后来那手绢都染了血。
一路之上。奴婢几人盯得很紧,姚氏有两回想逃,都被奴婢们给发现了。
……
行了几日,我们就到了陈州,晚上就歇在那家客栈,白莲被扎了刺的地儿都肿了,样子极难看。
白莲连晚膳都没吃,就一人先躺在床上歇着,口中依然咬着手绢,姚氏上前和她说话。也没说什么,主要就是些关心的话语,白莲却忽然生气了。
她扔了手绢和姚氏大吵起来,差点儿动了拳脚。奴婢们上前拉开了。
怕她们会逃跑,夜间奴婢四人就轮流看着她们,奴婢三人等白莲母女睡熟之后,也都休息了,只有丁婆子在值夜。
丁婆子原本是值到三更的,奴婢们睡得正熟。忽然听到丁婆子在里面凄惨的喊着‘走水了’,奴婢们睁眼一瞧,只见里屋火光冲天,浓烟一个劲的从门缝里向外冒。
奴婢几人吓坏了,就本能的往外逃。
逃了出去后才想起丁婆子还在里面,没办法,奴婢们就用浇了水的被子捂了头脸,冲进去将丁婆子给救了出来……”
“白家人没有帮忙?”齐妙问。
“没,白家人十分幸运,听到奴婢们的救命声之后,他们离门口近,很快就逃了出去。
后来得知丁婆子还在里面时,白家人都闭口不做声……”黄婆子摇摇头,解释了原因。
虽然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白家人不救人也能理解,可齐妙还是觉得他们过于凉薄了一些。
她对白家人的印象不由自主差了点。
“那你们进去救丁婆子时,有没有见到白莲母女?”齐妙追问。
这是事件的关键点。
火势猛烈之时她们要是还在房间,那丧命的可能性极大,若不在,那这起火灾的缘由就能解释了。
黄婆子摇头,另外两位婆子也摇头。
黄婆子说道,“当时奴婢着急救丁婆子,还真的没注意她们在不在房间里。”
另一位婆子附合,“没错,当时只一心想着将丁婆子救出去,哪儿还想到那对母女。不过,奴婢们进去时,倒没有听见她们的呼救声。”
“姚氏的声音也没?”齐妙忙又问。
依白莲当时的状态,求死之心应该是有的。
她若一心想寻死,咬紧牙关不出声并非没有可能。。
可姚氏就不一定了。
既然两次想逃,表明她有着浓烈的求生之心,遇此凶险,她定会呼救或自救,不会坐以待毙。
“没听见。”黄婆子很肯定的回答,“奴婢怀疑那时她们已经被烧死了……”
齐妙不否认也有这可能。
她又问,“那火是怎么起来的?”
黄婆子摇摇头,“没烛火,没炭盆,奴婢也不知好好的怎么就着了火,这事还得问丁婆子呢。
可惜自出事后,丁婆子就一直不能开口说话,所以有好些事情奴婢们也不太清楚。”
她又问了一些细节,但都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婆子们所言与纪陌提供的消息,基本吻合。
想要知道确切的内情,只有等丁婆子醒来了。
齐妙又和十斤他们去了府衙,问了办案的衙役,他们的回答基本上就是婆子们的话,看得出,他们一丁点儿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寻到。
既然这边没有线索可寻了,齐妙与秦丝商量之后,就决定先回京城再做打算。
因为回程时多了四位婆子,其中还有一位是重伤的,齐妙让宝笙和春儿去雇三辆马车。
齐妙原本是想让婆子们养好伤再独自回府,可细致想想,终究不放心,还是带她们一起回心里踏实。
所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齐妙去向白家三老辞行。
临出府时,沈氏给了齐妙银子,让她来了之后送给白家三老做压惊之用。
她当时也没有反对。
可听了黄婆子那番话之后,这些银子就想给他们了。
反正离京时母亲已经给了不少银子,何况在云州那边还有生意照应着他们,对他们已是仁善到极致了。
可在婆子们遇险时,他们冷漠待之。
他们出手救婆子,给的不是婆子们的面子,是母亲的。
因为婆子们是母亲派来的,是母亲身边信得过的得力之人。
可他们没有出手。
齐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