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叛军十八名将士闻言,纷纷仰头看她。
晨曦渐起,一缕缕金红阳光破云而出,自苍穹间笔直泄落,如流光金沙般照耀在她身上,将她有些刮破了的衣衫映出一圈圈淡金色的仿佛珠玉般的莹润光晕。
她眉宇间径自散发出一抹英气,染明媚霞光,令人不自觉的便想靠近,想汲取。
军士们望住她,她也不躲闪,专注回应每一道由叛军士兵投射过来的视线。
终于,在良久的沉默后,有人发出一声呼喝:“多谢姑娘成全!”
此言一出,如落入海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海浪,引一线震荡。
十八名被俘士兵纷纷看向殷荃,眼中猩红嗜血的煞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受人眷顾的感激。
手起,刀入,殷荃并没有选择砍去这些人的头颅,而是选择抹脖。
站在原地瞧着这一幕,夏侯婴心中情绪繁复,却始终含着一抹温柔。
他不曾想过,贪生怕死如她,竟会选择在最后去化解叛军被俘士兵的戾气。
他本以为她只有无穷无尽的小聪明,却不曾想,她竟是如此智慧。
她,始终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从前是,现在也是,想必将来,也将继续。
眼看着那十八人倒地,殷荃长出一口气,遂抬起视线。
蓦地,她眼眶微微张大,一瞬不瞬的瞧着那重叠营帐间朝自己走过来的颀长身影。
“夏……”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她嚅嗫出声,声音忽就变得有些沙哑。
见状,庞班、练红绫以及四周的鬼斩们都在悄无声息间自觉消失的一干二净,戍北大营顷刻间变得安静无比,只有殷荃细弱蚊蚋的低喃。
“夏侯婴……”眼看着那抹雪白的身影在自己眼前站定,殷荃望住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的名字。
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夏侯婴放下矜持,将双臂寸寸收紧。
直到亲眼确认她安全无恙,他才发觉,他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决不。
那如寒风刮动内腑的剧痛和无望让他深知,他,不能失去她,不能让任何人妄动她一根汗毛。
永远不能。
把头埋在他胸前不停乱蹭,殷荃将眼泪鼻涕在他胸前蹭了一大片,大哭道:“你这个混蛋!他们那么多人围着我们,你那些鬼斩只有二十人!他们整整五百人!五百人你知道吗?!他们要炸毁鹿鸣山!我又没办法通知你们回来!你……你怎么回来了?!”
挂着满脸的鼻涕眼泪抬头,殷荃揪住夏侯婴双襟,一脸震惊。
眉心微蹙,他垂眸望她,也不回答她的问题,俯首就吻了下去。
脑中一霎如烟花绽放,殷荃脑中当即一空,只剩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
他,他,他,他在吻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吻她?!
还吻的如此激情四射!!!
夏侯婴被人附身了?!
这不科学!
他的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狂猛更汹涌,攻城略地,一往无前,直吻的殷荃频频缺氧,可每当她好容易逮到机会呼吸时,却又迎来他更深入的掠夺。
尽管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接吻,可被他以如此大胆澎湃的方式吻着,殷荃还是不可抑制的红了脸。
他拥着她,直到天色已经大亮,才终于将她放开。
看着她红光大盛的小脸,夏侯婴抿唇,伸手拂去黏在她额前的一绺碎发。
“那啥,今天天气不错……”被他深不见底的眸光望的脸直发烫,殷荃想要别开视线,却被他捏住了下巴。
“本王已命人退守在闸口两侧山脊之上,纵使蒙军将关口炸毁,也不会对我军造成严重影响。关口一旦炸毁,他们再想入关就必须通过鹿鸣河道,但鹿鸣河河面窄池水浅,不利开展大规模水战和运输。本王以为,蒙军会留下一条闸道。如此一来,我军守关的难度将大大降低,无论哪种情况,蒙军都将面临极大的难题。”说着,夏侯婴眼角的余光里忽而有一抹柔光流泻,他望住她,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如此解释,你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