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不瞬的望住殷荃,龙珏的目光有些困惑有些迷茫。
同样注视着她,殷荃挑挑眉,有些无奈。
跟她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万一哪天龙珏突然想通了开窍了,开始反抗夏侯婴,那他还不得把自己给大卸八块了?
“总之,我们是朋友,是fiend,朋友之间不必拘礼!”拍拍她的肩膀,殷荃咧嘴。
尽管听不大明白她口中说的“fiend”是什么意思,但龙珏却清楚朋友一词的分量和意义。
她将自己当做朋友,光是这一点就够了。
重重点头,龙珏托起殷荃的右手,郑重其事的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眉心皱皱,这回轮到殷荃不解了。
难道这是一种契约?一种礼仪?
代表日后她将永远忠心于自己?
这……倘若真是这样,这样简单的礼仪会不会草率了些?
远远瞧见了龙珏对殷荃献上的忠诚之吻,四个白衣卫士中从未开过口的一人眼中有异色闪过,随即转身走开。
“忠诚之吻?”
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上抬起头,夏侯婴眉心飘过一丝疑问,随即恢复了常态。
“不错,属下流亡于五国边境时曾进入过一个位于五国边境却并不属于任何一国的辟天部,此部族人天生骁勇善战,是天生的战士,辟天部内最高的礼节便是吻手礼,族人称之为‘忠诚之吻’,这种礼节更像一种契约,一旦礼成,立此契约者都将誓死追随其效忠对象。”
“你的意思,龙珏是辟天部的族人?”
发出疑问的人是庞班,他看向荆羽,声音略有些低沉。
“可能性极大,辟天部本身是个极具神秘性的部族,他们谨慎多疑,决不允许与外族结成姻亲,导致人口极度紧缩,疾病蔓延,几乎面临灭族之灾。”
荆羽继续说着,时不时瞥一眼夏侯婴的神情。只见他似乎并不为之所动,神色始终漠然平淡。
对于荆羽所发现的事,他很早就有所了解,那是只属于他与龙珏之间的私人承诺。
他帮她隐藏身份,她以此效忠,决不背叛。
这件事,就连卫钧都不知道。
却因为殷荃被荆羽察觉,他忽然对她产生了一种全新的好奇。
与男女之间的感情无关,他好奇的,是只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人格魅力。
他实在不懂,为何她一个刚刚住进府内不足一月的陌生人,在没有任何契机的前提下,竟会获得生性谨慎的辟天族人最至高无上的忠心。
“荆羽,丁大人的府邸可有什么异样?”忽然转移了话题,夏侯婴将视线从公文上抬起,直掠向书桌对面的白衣卫士,幽深的眸光清冷迫人。
“回主子的话,兵部侍郎丁大人已经连续三日未曾露面,属下已经派人潜入丁府查探虚实。丁大人感染了风寒,休息三日,期间除瞧病的郎中外,并无陌生人员出入。”
“将人撤了。”语气淡淡,夏侯婴边说边重新打开一份文书。
闻言,房内其余的三人先是一怔,继而面面相觑了一阵,虽有满心的不解和困惑,终究还是应声领命,退了出去。
察觉到殷荃脸上的困惑,龙珏生硬的勾了勾唇,将她的掌心翻到自己面前,在上面写了一个“忠”字。
看着掌心那个无形却有实的“忠”字,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会对我效忠?”
闻言,龙珏目光里闪过一丝奇异的亮光,她点头,捏着殷荃的手指稍稍用力。
眼眶微张,殷荃有种被金条砸中的感觉,这都能被她猜对?!
难道订契约不应该写个正式的契约书摁个血手印然后再杀只鸡指天起誓的么?
思及此,她突然发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身为s市金牌律师的她,受理过不少离婚诉讼。即便是白纸黑字摁了手印又如何,背叛,从来都是常有的事。
如是想着的殷荃目光稍稍暗了暗,随即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她反握住龙珏的手,朝她笑着开口:“我是个很贪婪的人,给了我的就永远都是我的了,你可就别指望再从我这里拿走了。”
眼神微怔的瞧着她,龙珏对她的话似懂非懂,却还是点点头。
瞧着眼神里现出一抹懵懂的黑衣女子,殷荃勾勾唇,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