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不仅是重阳,就连一向冷静的邪佛也露出了震撼之色。
江湖上早有传闻,天机门门主座下不只一名弟子,如今两人竟同时站在眼前,实在是不得不令人震惊!
尤其,当那名身份成谜的弟子就是眼前的端王夏侯婴时。
沉默不语的转向秦念,夏侯婴抿成直线的唇锋微微耸动了一下,却并未出声,半晌后方才缓缓开口:"师兄此次下山的目的,恐怕不只是为了倪天择那般单纯罢。"
他声线很低,言语间没有任何情绪流露,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之事,可那流转于清冽神色间的淡淡凉薄却兀自令人感受到一股莫名压迫,纵使是秦念,也难抵这令人不快的滞闷。
眉心微蹙,秦念眯了眯双眼,正欲开口,却被一阵轻笑打断:"真难得,你们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开会么?"
循声望去,殷荃和萧白羽正朝这边走过来。
虽只是句极其简短且多少带着几分玩笑意味的言语,却令这四人各自生出一丝古怪情绪。
像是未曾察觉眼前四人脸上一闪即逝的微妙神情,殷荃始终保持着明媚若水一般的笑意,不紧不慢的走到四人跟前,忽就摇起了头:"唉,可惜啊可惜……"
"殷姑娘何出此言?"满目困惑的问,萧白羽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
"可惜他们四个不会打麻将啊,不然凑齐一桌搓起来多有趣!"纤手一指,殷荃这么一说,直将面前红肥绿瘦各具特色的四人说的同时黑了脸。
"谁说本王不会?"
"在下在山中闲来无事时偶尔也会与师父小试身手。"
"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本谷主不会的东西!"
"贫僧不才,什么都恰好会一点。"
呃……
怔怔盯住眼前四人,殷荃无语。
男人这种生物就是幼稚……什么事情都要争一争才能保持心情愉快么……
思及此,她耸肩,几乎下意识间幻想起这四人坐在桌前一起搓麻将,还时不时说着"吃,碰,胡,杠"的模样。
夏侯婴的面瘫脸,秦念的死鱼脸,重阳的病娇脸,邪佛的sè_mó脸……
只是想想就觉得简直是在挑战人生极限啊!
如是幻想着的殷荃抽了抽唇角,强忍住那几欲喷薄而出的笑意,费了老大劲儿才将那排山倒海一般的情绪给转化成一阵干咳。
"如今冯晖已死,本王尚有要务在身,几位,就此别过。"很快将视线从殷荃身上抽离,夏侯婴面无表情的说完,便从她身边大步走过。
"慢着。"低喝出声,秦念身形一纵,顷刻之间便拦到他身前。
"端王,葬书一案,有些话你非听不可。"
负手停驻在原地,夏侯婴神色不变,却并未看向强行将他拦住的秦念。
"本王,不受任何人威胁。"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唇锋,他说完,继续向前,而秦念却是丝毫未动,反倒朝他逼近一步。
"端王,葬书案事关江山社稷,你可知倪天择的命是被何人保下来的?!"压低声线,秦念神色不变,只是一双深若古井的黑眸内冷芒四射,如青刀月影,寒气凛然。
听罢,夏侯婴耳廓微动,冷月清辉般幽暗的视线缓缓转向秦念,原本抿成直线的唇锋不知何时起生出一线微不可查的狭窄缝隙。
尽管在听了这番话后他依旧是不言不语,可那原本稳若磐石一般的坚定信念却在这一刻起产生了一丝动摇。
盯住那双宛如深海一般望不到底的黑眸,秦念也不再出声,只不动如山的看着他,寒光冷夜的视线里多了一分笃定。
瞧着忽就变得有些古怪的两人,殷荃抱起双臂。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秦念看起来那么禁yu的一个人,对着夏侯婴的时候倒是挺奔放啊……
难不成从头到尾,她其实都在误会他……
正歪歪着,夏侯婴忽就朝她看了过来。被他这么冷不丁的一瞧,殷荃不由自主就打了个哆嗦。
"回京。"
几乎看不到他动唇,耳边就已经响起那略显冷冽的声线。
闻言,她皱皱眉心,遂绕过他看向始终背对着自己的秦念,正欲开口,岂料夏侯婴像是一早便将她的心思尽数洞悉,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上前一步便将她的视线给完全填满。
"那啥,秦念刚刚都跟你说了什么?"下意识间缩了缩细若无骨的双肩,殷荃咧咧嘴,狗腿般笑笑。
垂落视线在她双眸间定格了短暂片刻,夏侯婴唇角微动,却并未开口,只面无表情的转了话题:"你若想知道,回京后,本王会告诉你……"
削尖的下巴微微上扬,殷荃一瞬不瞬的望住那双冷月清辉般的幽幽黑眸,半晌后方才勾唇出声:"胆敢反悔的话,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眼波软了软,夏侯婴握住她那根纤细如嫩葱般的手指,应道:"本王答应你便是。"
说罢,他抬头,不着痕迹的朝秦念投去短暂的一瞥,后者也在同一时间向他望过来。视线交汇的一瞬,两人双双挑了眉梢,似在做最后的道别。
望向夏侯婴与殷荃渐行渐远的背影,秦念黑眸微眯,唇线抿直,片刻后收起视线,冷若青霜般的眸光间径自涌现一抹无奈。
一言不发的跟在夏侯婴身后,殷荃盯着眼前那抹笔直如青松一般的雪色背影,看着看着就眯起了双眼。
蓦地,就在此时,眼前之人忽而停了脚步。
"舍不得?"
"哪有!没有的事!什么舍不得?!"连连摇头,她边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