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沉思了片刻后将视线重新挪回到夏侯婴身上,殷荃抿抿唇,随即抱起双臂:"为什么突然要把这些事告诉我?"
"阿荃,你相信本王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夏侯婴眸光微闪,伸手抚上她的眉梢,专注而认真的望住她,神色间漂浮着一抹她忽然就觉得有些看不透的情绪。
夏侯婴总在问,她也总在给出肯定的答案,可是这一遍又一遍的承诺和应允,似乎总在昭示着什么不好的结果。
她信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哪怕被他在身上戳出一个血窟窿她也照信不误,可现在,她突然就有点犹豫。
眉梢染着他指尖那一抹三月暖春般的温热,殷荃望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继续毫不犹豫给出那个早就该脱口而出的肯定答案。
他为什么要一遍遍的求证……
为什么……
心念微动,她原本微微张着的红唇忽就抿紧,与此同时蓦然被他用手指给按住了唇线。
"嗯?"挑眉,殷荃不解。
"本王知道,你相信我。"
只见他忽而俯身下来,一双幽冷深邃的黑眸直直盯住自己,声线轻薄,像幽浅的呢喃,像深涧流水,只是听着,便倍受蛊惑。
"那你为什么还问?"不顾他压在自己唇瓣上的纤长手指,殷荃蹙眉,显得很固执。
那双秋水般的明眸异常灼亮,里面仿佛蓄着一团艳光四射的烈火,染着夕阳金红如血的颜色。
"因为,本王不能再失去你。"
似是并不在意她的过分执着,夏侯婴清冷的视线忽而一软,像浸润了春雨的稀松软泥,一霎便将眼前之人的心神给通通吸附进去。
脸色蓦然一惊紧接着又一红,殷荃张着唇瓣,许久也没能发出任何声响。
尽管是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怎么此时此刻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竟会显得那般肉麻兮兮……
她会想各种扑倒他的好么……
被夏侯婴柔软的视线定定的望着,殷荃一时间颇有些难以自持。
这段时间里总会这样,只是与他挨得太近,也会下意识间便生出一种奇怪且微妙的心绪,那种心绪让她郁闷,更让她心虚。
她真怕,自己再被夏侯婴这么蛊惑下去,哪一天真的就不挑时间不挑地点,直接扒了他好让自己快活似神仙去了。
怎么破?!
看着殷荃微微泛出一丝奇异红光却又满是惆怅的小脸,夏侯婴一时间对此颇为不解。
他预想过很多种情况,却是唯独没有想过她会有这种反应。
为何……这种反应看上去那般奇怪?
简直就像……就像先前她在风云山庄里被姜环下药时一样……
思及此,夏侯婴蠕动了一下唇线,望向她的视线忽就生出一丝无奈。
她的脑袋里,究竟装着些什么……
只顾自己歪歪的殷荃并没有察觉到夏侯婴神色间的微妙变化,她勾着唇,掀了掀浓黑卷翘的睫毛,伸手握住他白皙纤长的手指,将其从自己唇瓣上拨开,轻笑开口,却赫然被一道爆破声给盖了过去。
她说了什么……
眉心微蹙,夏侯婴神色一暗,心底径自翻涌起一抹不悦,他抬起视线从她头顶上方越过,只见赫然一道身影从关押着百=百花谷谷主重阳的房间内冲了出来。
那人穿着与那四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衣袍,只是颜色上略有细微差别。
唇线微抿,夏侯婴神色骤冷。
若非那人,他也不会没能听见方才殷荃口中所说的话。
眼看夏侯婴忽而纵身向前飘去,殷荃扭转身形追着他那仿佛浸染了月光的身影望去,只见那衣袂莹白如雪,轻盈翻飞,如天界上仙般笼罩在圣洁微光中,一霎便令人失神。
追着那道人影从房内一跃而出,萧白羽单膝跪地,手持双刀,一双眼睛眸光凌厉,直直朝那人瞪去,视线如电。
只见那人手持重剑,剑光晦暗,看上去像由精铁打造,通体泛着一丝古铜光泽。剑身上雕刻着纷繁复杂的纹路,由于距离略远,殷荃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样的花纹。她只能看到,那人握着的剑柄末端是某种野兽的头,眼睛以幽蓝的宝石镶嵌着,在夕阳金红的光辉下摇曳生辉,径自朝外散发出一股股令人颇有些不安的寒光。
"夏侯婴……"几乎是下意识间低呼出声,殷荃猛地将视线从那剑柄末端的兽头造型上挪开。与此同时,那手持怪剑的男子也像是因此而注意到她的存在,脚尖一点便朝她电射了过来。
只听"嘶啦"一声脆响,殷荃回过神来的时候脖子上陡然一凉。
垂落视线向下望去一眼,她抿抿唇,望着那柄紧紧贴合在自己颈间随时都有可能夺取她性命的怪剑,随即抬起视线望向眼前手中仍旧抓着一片残破衣袂的夏侯婴。
"交出百花谷谷主,老夫可以饶她不死!"
那老者说着,黑色山羊胡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抖了抖。
闻言,殷荃眯了双眼。
此时此刻,她只想狠狠的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这是她第几次当人质了?起码也是3+n次了!
尼玛怎么就不知道长点儿记性?!
哪怕是个猴子也知道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三次啊!
心中一阵郁结,殷荃很惆怅。
她本想提醒夏侯婴……尼玛竟惹火烧身!天理何在啊?!
惆怅瞬间被怒火淹没,她眸光忽就冷了冷,紧接着发出一声冷嗤:"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混哪儿的?家里几口人,几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