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峰微耸,夏侯婴垂落视线在她身上,冷月清辉般的眸光忽就沉了沉,似蒙上了腊月的寒霜,脸上的神情一时间令人看不真切。

“你不放心?”瞧着他微暗的眸光,殷荃挑眉,问了一句。

“她是刺客。”言简意赅的答,夏侯婴脸上的神色始终有些冷淡。

“那只是误会……”盯住那双幽冷黑眸,殷荃说着,扭头朝萧白羽望去一眼,随即收起视线,继续补充了一句:“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她说着,自觉朝旁边一挪,从门口让开,似是十分确定他不会拒绝一般。

面无表情的朝她望去一眼,夏侯婴清冽如水的视线忽而一软。

她说的,固然不错。

可如此做法未免也太没有警惕性了……

“阿荃……”

“你不帮我搞定我还可以找百里渊哦。”

抱着双臂,殷荃耸耸肩,两颗黝黑的眼珠转了转,就是不往他身上看,似是在威胁,在抗议。

眉心微蹙,夏侯婴无奈。

真固执……

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他越不让她做的,她就越想做越要做,屡屡用事实证明,许多时候,他,并不完全是对的。

思及此,夏侯婴原本抿紧的唇线逐渐开始变得柔和,他睨向殷荃,几不可见的翕动薄唇:“倘若她敢轻举妄动,本王会杀了她。”

“嗯,到时候随你,要杀要剐随便你。”

点头,殷荃并不反对。

听罢,夏侯婴收起视线,手指一动。只听“砰”一声闷响,方才还被捆着双手的萧白羽只觉身子遽然一松,紧接着便瞧见那一根根牛筋绳从自己身上“扑簌簌”得掉落了下去。

心中一惊,她瞪大眼眶朝门口两人望了过去,两片红唇张了张,半天才惊呼出声:“你,你怎么突然放了我?!”

“你不希望我放了你?”挑了眉梢,殷荃眯起双眼,反问了一句,紧接着便偏过视线朝夏侯婴望去,无奈道:“唉,那你再给她捆上吧……”

“别!我当然想你放了我!不过,你为什么?”猛地摆手,萧白羽低吼出声,边吼边朝后缩了缩身子,显然是受够了被人限制自由的苦。

“总得有个人照顾他不是么?”轻描淡写的朝那躺平在长榻上的细弱少年努努嘴,殷荃说的不以为然,却很快转了话锋:“不过,你最好不要放了他……”

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甚至连语调也还维持着那种一如既往的随意,可听在萧白羽耳中,却总透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她很清楚,她口中所说的话,绝不会是威胁。

抿抿唇,萧白羽点头算是回应。

见状,殷荃朝她笑笑,随即转身朝外走去。

循着她的背影跟上去,夏侯婴抿着嫣红薄唇,沉默不语的走在她身后。

蓦地,就在此时,她忽然站住,继而转身朝他望过来,眉心微微皱着,若有所思的开口:“这段时间,冯晖未免有些太安静了吧?”说着,她回转身形朝他走近几步,眉心皱的更深。

“夏侯婴,你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

垂落视线在殷荃身上,夏侯婴只不着痕迹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唇锋,并没有立即回应她。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伸出手指戳在他肌肉结实的胸口,殷荃挑着眉,佯作嗔怒。

沉默不语的将她那只不老实的爪子从自己胸口间拂去,他缓缓翕动起嘴唇:“本王不曾瞒你什么。”

闻言,殷荃皱着眉心,眯起美目一瞬不瞬的瞧他,半晌后掀了掀红唇:“没瞒着我什么?那好,你告诉你,你跟顾楼南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只见她眸光晶亮视线直接,宛如实质般投射在他身上,令他多少有些无奈。

她明明对一个想要谋取她性命的刺客都能轻易卸下警觉,为何就不能完全相信他……相信他无论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她……为了护她周全。

伸手抚上她额前的碎发,夏侯婴始终抿着唇线,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专注而认真的望着她,清冽如水的目光仿佛穿越黑夜而来,染了星月光辉,透着彻骨的冷,却在触及她双眼时一霎变得柔和如珠玉,摄人心魄。

扬起视线盯着他,殷荃只觉喉中径直生出一丝干涩。

抿抿唇,她吞下一口口水,心跳在不知不觉间竟已经失去控制。

呃……

他又来?!

心念电转,殷荃一阵惆怅。

每次她问到这里他就总用那张美人脸来迷惑她!

这还不是最让人郁闷的,最郁闷的是,她竟然每次都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他给蛊惑,每次都是!

现在,她又要缴械投降了。

“阿荃,你可相信本王?”正郁闷间,一道清冷低沉的声线赫然响起在耳边。

闻言,殷荃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很快便点头:“相信。”紧接着话锋陡转:“但……”

“你只需相信本王,便足矣。”说完,夏侯婴抽离手指,将双手负在身后,继续道:“在告倒冯晖之前,得确保行云宗的人不会再来坏事。”

见他有意回避,殷荃也懒得再追问。

原本……她也并不很在意他与顾楼南之间的事,她唯一在意的,只有他。

只有他……

听夏侯婴提起行云宗,她蹙起眉心。

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所谓的正道宗门当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天晓得这种道貌岸然的宗门是怎么发展壮大的,靠着那种一往无前的不要脸


状态提示:第180章 缺乏警惕--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