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并没有对本王不敬,故而何罪之有?”
挑了眉梢,夏侯婴幽冷如夜的黑眸朝那人投射过去,他的声线平淡漠然,没有半分情绪起伏,像掀不动丝毫波澜的静默湖面,风平浪静,讳莫如深。直令那人面色一僵,却是半天也没能继续出声。
尽管他们常年隐居铜雀山,可对这位端王却也是颇有耳闻。
如今被俘,说起来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只是心中抑郁,一时间无从排解。
蓦地,就在行云宗大师兄陷入沉默中时,那名女弟子赫然开口:“我等冒犯了殷姑娘,理应听凭王爷处置。”
“陵玥!”
未及她话音落定,一男弟子当即低吼出声,黑眸间浮现一抹厉色。
“二师兄!你到现在还要执迷不悟么?!我等冒犯在先,武林盟主没有直接杀掉我们已是万幸,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眉峰皱紧,陵玥瞪向二师兄,美眸间同是一抹毫不退缩的冷厉之色。
被她瞪的张了张眼眶,那二师兄显然没有想到平日在宗门里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师妹竟会用如此锋锐陌生的眼神望过来!一时间只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直令他郁闷不已无奈不已!
看着那三男一女各自不同的神情,殷荃抿抿唇,朝夏侯婴瞥去一眼,沉默半晌后开口:“这几个人,交给你处理。”
说完,她转身,毫不犹豫便朝外走去。
懒洋洋的斜靠在门外走廊的朱红石柱上,殷荃双手抱臂,羽睫微垂。
她原本还以为这四人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可如今看来,这四人虽来自行云剑派不假,可无论怎么看,都实在太不聪明。
或者说,不够聪明。
看秦念的态度,这行云剑派来头不小,甚至连四大家族对其也要礼让三分,如此想来,出自这种江湖名门的弟子理应更具智慧才对。
这四个人,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实在令人难以将其与那种名门宗派联系起来。
江湖名门中的弟子,难道不应当像秦念那样高贵冷艳傲娇犯么……
不得不承认,这四人与他之间的反差,似乎是略大了。
始终站在关押着重阳的房间内,秦念面无表情的透过菱形的窗格朝外望去,视线在庭院对面的殷荃身上定格,许久未曾挪开。
那张脸似乎把所有心思都摆在外面,却又好像全都深藏心底。
看上去分明是那般简单的人,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她。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的态度永远那么亲切永远那么随意,简直就像无懈可击的刻意,只能意会,却找不到一分一毫的蛛丝马迹。
一瞬不瞬的望住殷荃,秦念眸光微暗,唇线缓缓抿直。
“她确实很特别,但不是你能够驾驭的女子。”
蓦地,重阳那带着几分倨傲几分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秦念的思绪打断。
并没有因此就将视线收回,他只敛了眸光,幽深黑眸中浮现一抹半透明的光晕。
“你话太多。”
“别这么冷淡,我也是为你好……”轻笑出声,重阳收敛眸光,望向天花板,似是对秦念冷冰冰的态度并不在意,眉宇间涌现出一抹淡淡悠闲,仿佛只是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秦念,你最好不要无视我的忠告。天机门弟子妄动俗尘情念会有怎样的后果,这种事不必我提醒,你自己应当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再者,她,已经……”
“我说过,你话太多了。( 说完,秦念已然出声将他打断,声线淡漠。
说完,他推门走出,在房间内留下一抹慑人寒气。
抿起唇角,重阳盯着那严丝合缝的门板看了半晌,清秀俊雅的透白面庞上径自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众生万物皆抵不过一个情字,即便是天机门弟子,也没有例外么……
瞧见秦念从关押着重阳的房间内走出,殷荃先是皱皱眉,紧接着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微微直起斜靠在廊柱上的身子,她抱着双臂朝他望去,遂迈开双腿。
站在走廊上,秦念一动也不动,将双手负在身后,身形笔直如同风中劲松,挺立巍然。
扬着视线朝她望去,他面无表情,心中却陷入沉思。
他,动了情念么……
尽管他并没有将重阳的话放在心上,可即便后者并不刻意指出,他也已经察觉到正悄无声息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变化。
而这些变化,大多与眼前的女子有关。
“你也会发呆?”
正思忖间,眼前赫然伸出一只手,与此同时,殷荃的声音也跟着一并飘了过来。
视线一暗,他抿了唇线,偏开身子,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她,真的很聒噪。
见秦念眼中一瞬浮现的嫌恶和厌烦,殷荃扁扁嘴,走上台阶朝他靠近了些,道:“就不能暂时好好相处下?秦,大,侠?”
几乎是刻意在“秦大侠”三个字上加重了语调,殷荃边说边扬起眉梢望他,不施粉黛的清丽面容上带着一抹试探的笑,笑意坦率。
皱眉,秦念垂眸睨着她,脸色稍稍变得有些僵硬,却比方才愈加阴沉了不少。
“你不喜欢‘秦大侠’这个称呼么?可是我也想不到更好的了。”见他面色骤冷,殷荃也跟着歪了脑袋,却并不因此而显出半分畏惧,反倒流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一言不发的垂眸看她,秦念面色微绷,心中径自涌现一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