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冯晖耳廓微微一颤,连带着视线也跟着一并晃了晃。
太子所言一阵见血,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言语任何理由来反驳。
他只凝着视线朝太子望去,沉默半晌后才缓缓蠕动起嘴唇:“如今端王把持朝政,朝中有三分之二的大臣都是端王的亲信,太子殿下逼宫失败,虽大难不死,可想东山再起……恐怕有些困难……”
冯晖说着,忽而顿了顿,很快便继续说了下去:“太子殿下为何选中黑龙骑?选中末将?”
听罢冯晖的疑问,夏侯珏先是眯起鹰隼般锋锐的黑眸,随即发出一声轻笑,笑声里几分张扬几分邪肆,令人听不出那笑声里含着的别样意味。
视线始终定格在他身上,冯晖抿着唇,也不催促,只显得十分耐心,仿佛一早就已经对此有所预料般。
“冯营长与本殿目的一致,如此,还需本殿解释么……”
笑声收歇,夏侯珏缓缓开口,鹰隼般锋锐的眸光迎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相视一眼,遂很快将彼此眼中暗含的深意看透,双双勾起了唇角。
摆脱了黑龙骑的阻拦和盘查,夏侯婴一行人在平度县城西南的三元村暂作停留。
这几日天气都显得有些阴沉,天空总也蒙着一层灰灰白白的浓密云层,连气温也跟着下降了不少。
裹了裹身上的翠绿夹袄,殷荃的目光时不时老往夏侯婴身上飘,钻石星辰般的眸子里似乎蓄着一抹艳羡的光。
被她以如此热切的视线瞧着,夏侯婴先是蹙眉,继而抿直薄唇,紧接着朝她望去,冷月清辉般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你们这些练武之人都穿的这么少么?”抱着手臂缩成一团,殷荃边说边在屋内几人身上挨个扫视了一圈,除了那个病怏怏的重阳之外,就连百里渊这个看上去只有五岁年纪的小男孩儿也穿的比她单薄。
她郁闷啊……
天气明明冷的要死啊……
练武功还能御寒么?!
见她抱着双臂不断打颤的模样,夏侯婴拉过她的手臂,将她环抱在怀中,沉声问:“现在还冷么?”
突然被他拉过去,她只觉重心一个不稳便跌坐在他腿上,当即红了脸,一时间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完全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姐姐,你脸好红,你不是冷么?怎么脸那么红?”
眼明口快的百里渊伸着脖子朝她看过去,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瞧她,俨然十分不解。
被他这么一问,殷荃的脸色顿时变得红一阵白一阵,郁闷的想撞墙。
这熊孩子,非得这么大声儿的嚷嚷出来么……
她不就稍微脸红一下下么……
“我没脸红,你看错了!”不假思索的反驳,殷荃边说边朝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瞪了瞪。
“姐姐,你不喜欢我了咩?”
被她瞪了一眼的百里渊顿时瘪了小嘴儿,眼圈儿立刻红了起来,随时都有掉豆子的可能。
“呃……”被那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儿看的心中一麻,殷荃无奈,无奈之余又格外纠结。这熊孩子,这么早熟真的好么!
那秦念看上去人模狗样的……他到底都给这孩子教过些什么东西啊……
直觉眉心一凉,秦念抿直唇线,不着痕迹的朝殷荃瞥去极其短暂的一眼,随即敛了眸光,心中径自生出一丝不悦。
从旁望向她,夏侯婴冷月清辉般幽然的眸子月光般倾泻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廓上,心神径自为之一荡。
她的手很凉,握在掌心仿佛能一直凉进心底。
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手指,夏侯婴抿直唇线,垂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逐渐变得深邃且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