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两人同时一怔,紧接着,顾楼南朗笑出声,伸手想要去揉她的头发,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强行垂落了手臂,将笑声转变为一声轻咳。
见状,夏侯婴抿了唇,从殷荃身后走出,随即扭头朝她低声道:“在这里等着本王。”
说罢,他向前迈开长腿,很快便与顾楼南走下楼梯。
视线追着两人的背影朝前望去,殷荃轻叹一声,转身,将竹制的房门在身后关上,随即整个人都靠在门上,缓缓闭了眼。
“这是在下与殷荃的婚书,只要在下一日不休弃于她,她便一日都是在下的妻子。王爷,在下自知罪孽深重,不妄求宽恕,但至少请王爷答应在下一件事……”
“本王答应。”未及顾楼南说完,夏侯婴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听罢,他耸耸肩,视线循着竹制的楼梯朝上飘去一眼,目光忽就变得有些深沉。
他,怎么就真的喜欢上殷荃了呢……
心念所及,顾楼南收起视线,负手朝外走去,临走到门口时朝夏侯婴望去,随即冷笑一声,状似自言自语般开口:“殷荃,大概是在下与王爷唯一的共同之处了……”
语毕,他负手走了出去,将夏侯婴一人留在正厅中。
站在原地,夏侯婴朝楼上望了望,冷冽黑眸中蓄着一抹淡淡微光。
共同之处么……
真是讽刺。
最后一场比武在黑夜中进行,擂台四周各伫立着一支火把,正中是梅花桩,只是与寻常的梅花桩略有不同,此处的梅花桩立于池塘之上。
只要一方先行落水,那便算输。
与顾楼南坐在一处,殷荃四下环顾了一周,最后将视线落到夏侯婴身上,后者眸色深深,面沉如水。
下意识的别开视线,她抿唇,突然就有点郁闷。
郁闷着郁闷着,她突然想起,自己光顾着跟夏侯婴重归于好,却把秦长安给忘记了。
她明明见到过她……
难不成,难不成夏侯婴把她给送回去了……
真无情……
无情的好!无情的妙!无情的呱呱叫!
那种白莲花和楚风华这种绿碧池简直一对!
正想着,比武已然开始,或许因为是最后一场,众武林人士的情绪都显得格外高昂,尤其是坚持到最后的两大门派更是无比激越。
四大宗主坐在擂台最后方的平台上,每人身后各自站着一名膀大腰圆头绑红巾的壮汉,壮汉们脸上以红黄白黑四色油彩画着各自家族的象征家徽,一双双虎目在黑夜里也澄澈透亮,如电光般犀利慑人。
于往日不同,今日,四大宗主身后的空地上多了顶简易竹棚,竹棚外笼罩着重重锦纱,锦纱是半透明的珍珠白色,在火把橙红光芒的照耀下如有金红的细砂流淌其上,看上去美轮美奂,颇具风韵。
竹棚左右两边各自放着一座立式的黄铜细颈灯,灯上面罩着同样材质的镂空灯笼。暖橙色的珠光从里面映照出来,星星点点,如同天上银河般撒落在擂台红毯之上,看上去颇有些令人叹为观止。
借着橙红的烛光看去,只见竹棚间映出一道模糊的黑色轮廓,看不出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但这些都并非重点,重点是,此时此刻端坐于竹棚中的人,想必正是传说中的武林盟主。
就在殷荃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竹棚上时,这边的最终比武已经开始,以一炷香为限,谁先将对手击落梅花桩,谁就能夺得盟主之位。
她对武功一窍不通,只觉台上的两人各有千秋,一个刚硬,拳风如刀,一个绵柔,借力打力,两人胶着在一处,看样子会是一番拉锯持久的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