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也是我今日一定要到此处来的原因之一……”她说着,忽而顿了顿,视线始终停留在那两扇虚掩着的木门上,像是被那木门深深吸引一般,娇俏如沾露梨花般的脸上总也蓄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察觉到她别有深意的视线,寇允忽就心领神会,极其缓慢的从腰间抽出窄剑,压低了身形不断朝前逼近。
见状,练红绫也从腰间抽出用来控制楼兰毒蜂的瓷瓶,随时准备着拔掉瓶口上的红缨。
身旁两人双双进入蓄势待发的状态,殷荃倒并未显出半分紧张,仍是那副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沉静模样。
一剑挑破木门,只听“砰”一声闷响,原本虚掩着的门板顷刻间变成碎木几片。寇允闯入其中,除了一地狼藉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焦黑的柳林尽头,一抹深蓝衣袍在林木间若隐若现。
只见幽深的蓝中仿佛染了一抹浅浅的银灰,如同蒙了尘的天空,不够通透豁亮。
衣袍的主人从一开始便望着殷荃几人所在的方向,直看着三人走进琉璃作坊后方才缓缓转身。
那人似迟疑了一阵,随后才向前迈开脚步。他穿梭在绵延不绝的柳林间,身形快的好似一蓑烟雨中时高时低的雨燕,腰间别着的玉佩也跟着一并飘荡不停,上面隐约显出一个模糊的“秦”字。
将琉璃作坊翻了个底朝天,殷荃也没能找见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倒是不小心发现了许多不该发现的东西……
像是什么鲜红鲜红的亵裤啊……之类之类的,总而言之,只是看着那些东西,实在很难将其与倪天择那张憨厚老实的脸联系在一起,就算是勉强将两者联系在一起,也实在是相当违和。
这一日搜索下来,殷荃三人可没少在那琉璃作坊内受刺激。
不光是视觉上的,更有心灵身上的,若非有葬书案压在心头,只怕她早就冲回府让倪天择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从前,殷荃只觉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怎么着都能算是一句略带褒义的话,可现在,她对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已经产生了深深的质疑。古人固然智慧无穷,可有些话用在某些特定场合特定对象身上,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回事。
心好塞……
越是这么想着,她就越觉得郁闷。
倪天择原本挺憨厚坚毅的一人,现在被她发现了这么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往后还能不能好好直视他了……
扶额,她现在只想好好静一静,最好不要让看见某人或者听见某人的声音,否则她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些暴力的举动。
内心强大如殷荃固然如此,其余二人则更是不必说。
从望乡亭到城门口,练红绫那张媚骨天成的脸上始终蒙着一抹淡淡的红,目光也跟着一并低低的垂着。而寇允则别着一双眼,脖子以一种极其古怪的角度梗着,那模样看上去与落枕一般无二,简直不能更奇异。
三人刚一走进城门,身后便赫然传来了顾楼南蓄满笑意的声音。
“我就觉得眼熟,果然是小荃荃。”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马,继而快步凑到殷荃跟前,几乎一瞬就变身成一贴粘性超强的狗皮膏药,狠狠朝她粘了上去。
朝一旁闪过身形,她有意避开他过分热情的攻势,冷着一张脸扁嘴道:“我跟你不熟!别总表现的这么热络!”
“哎,小荃荃你对我总是这么无情啊……我们明明……”
“停!你给我打住!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没有!”低吼一声将他喝止,殷荃磨牙霍霍的瞪他,以免他又说出些什么暧昧不清的话来混淆视听。
她瞪他,满目流火。
他望她,笑意盈盈。
一番沉默下来,倒是顾楼南率先开口:“今儿不知吹了什么风,太子殿下兴致高,足足猎了五圈儿才算完……”说着,他忽而顿了顿,随即朝她凑得更近了些,连笑意里也染上了几分浓郁的情绪:“我没去端王府找你,你可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