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离还是搬进了辛者园。那谁说的,他不记得有个姐姐。他还说,他和她无甚关系。那她算什么呢?那苏洛离算什么呢?
阡陌?
不是下人,却被囚在下人院里的陌生人?
那他到底又是谁呢?哦,对了,是被苏洛离从小护到大的。。陌生人。最熟悉的陌生人?
陌生人。。?
新草稀,枯草众,下过雨的风里,有泥土的清新,亦有枯草烂后的腐臭。
苏洛离瞅一眼蹲在院里拔草的南溪,一言未语,低身蹲在了院子里的另一边。
枯枝黑了,烂在泥里。用手拔出来,带起许多的泥水。手上,衣服上,溅了许多的泥污。
南溪拔了半晌的枯草,回头,这才发现她。吃惊,跑过去:“公主你怎么能干这个呢?!快给我!”说着上手去抢她手里的腐枝烂草。
洛离撤手躲过她,声音无波无澜:“南溪走吧,别在我这里了。/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南溪眨眨眼,掉出泪来:“公主你别撵我,我不说你就是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说你,我不说你。。”说着,起身,远远的蹲了去干活了
“南。。”苏洛离瞅瞅她,连叹气的气力也没有了。
手里抱了小捆的烂草,放到门外的木桶里。长长的荆条,还固执的留着尖锐的刺儿,不小心划在手背,划出一条长长细细的伤痕。有血珠冒出来,火辣辣的锐痛。
苏洛离愣了愣,从木桶里捡回荆条。放在手里,逆着阳光打量了许久。半晌,她笑了笑,那笑,仿佛是回到幼时才有的笑,纯净无暇。可,在垂手,荆棘便在手背上划出数条的伤痕,鲜血淋淋,伤口狰狞,她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有人受到伤害时便会自虐,不是脑子有问题,而是心里伤的太痛。苏洛离之所以自虐,只是被席暮城伤的太深罢了。虽然作者没看出席暮城怎么伤她,可她就伤了。其实席暮城若能把她放了,两人都能乐得自在一些多好。可席暮城就是囚住她不放,那也没有办法。也许席暮城想,要难受一起难受,你不让我自在,那我也不让你自在。不能同年同月生,那就同年同月同不自在嘛,好歹咱还一起同过,是不是!
总之苏洛离是不自在了,也许是真的伤了。也许不是因为席暮城找了两个娇媚艳丽的侍妾,而是因为席暮城嘴里的,他不记得有个姐姐。
他不记得有个姐姐?那儿时为他受了那么多的痛和苦,他也一并否定了么?连他说过的爱她的话,也一并否认了?
逍何来时,苏洛离依旧蹲在墙角里拔草。手背上的伤,被污水泡得不成了样子。
逍何跨进门,看见拔草的洛离,急躁:“你难道真要在这里住下不成?!别收拾了!”
她继续着手上的活儿,头也不回:“不然呢,还能怎样?他都不在乎他苛待长姐的名声,我还怕什么?”
“你拉着脸去求他给你换地方,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他?!”逍何恨铁不成钢:“你真是疯了!你们两个人都疯了!”咬牙切齿:“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纳了两个侍妾的事情?!”
洛离淡淡的:“知道”
“知道你还。。”气愤的上前拉住苏洛离的手,将她扯了起来。她皱着眉,从齿间溢出一口凉气。逍何疑惑:“你怎么了。。”放手,低头看清楚她的手背,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弄得?!你疯了!手背伤的这样还去弄那些污秽的东西,你是不想要这手了吗?!”将她猛地拉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瞅着赶过来,也吃了一惊的南溪吼道:“还发什么楞,快去我那里找些伤药过来!”
南溪颤了颤,应着,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苏洛离从他手里抽回手去,低头仔细看着手背上的伤口一阵打量,像是要在伤口里打量出什么东西似的。半晌,抬头,看着逍何问:“逍何,手上的伤口疼了可以揉一揉,心里的伤口,怎么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