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杨琼却毫无反应,只是目光呆滞地靠在沈碧秋的胸口,间或因为疼痛而微微蹙眉低吟。两人就这样依偎着靠在榻上,任由时间静静流逝。沈碧秋呆呆地凝视着桌上跳跃的烛火,思绪却芜杂而混乱,所有的一切都按着他的筹谋进展,而他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和振奋,二十多年来,他头一次感觉到心神俱疲。仿佛此刻迷失本性的不是杨琼,而是他自己。
如此枯坐了大半夜,杨琼已经靠着他的肩头沉沉睡去。沈碧秋将他小心翼翼地平放在榻上,仔细安顿好,方才披衣起身。他缓步走到房门口,却又折了回来,又在杨琼的床前伫立了良久,怔怔地盯着杨琼的睡颜,又俯身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终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而去。
杨玲珑道:“不置可否。”她递上一支箭,“梁孟甫那老家伙在母上面前大放厥词,把三纲五常、男尊女卑都搬了出来。母上也只说了句‘爱卿言之有理’,想必她心中定然恼怒,隐忍不发而已。”
刘南图道:“梁孟甫虽然触了皇上的逆鳞,但他的话皇上未必不爱听。”
杨玲珑讶然道:“难道母上真的要把杨琼接回燕京?”她咬着下唇,恨声道,“莫非母上真的要收回成命,册封杨琼为皇太子?父君!儿臣才是母上嫡出的女儿,您才是大清名正言顺的皇君,自古立嫡不立庶,母上怎可如此偏心!”
刘南图却道:“那么,立长不立幼,有男不立女,玲珑,你又如何反驳?”
杨玲珑道:“我朝自高宗以来,女帝又不止一人,母上自己也是以帝姬之尊即位,她可以,我为何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