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说的很对。”
出人意外的,大家都看向江寒陌,不知为何他竟会这般回答。
江寒陌说:“宗里,虽然平时大家看似欢笑,但是历年以来,剑宗死伤多少前辈,又有几人不知呢,但是,我们前仆后继,并非为了累与不累,还是守护剑阁。他人我并不知晓,但是,我自小立誓,守卫剑阁,为我一生之志。”
“如果到我死之时,剑阁仍然固若金汤,那么,我完成了一生之愿,师尊之盼,到那时,我想······我一生无憾,自然,这不就是我的快乐吗。”
至此,江寒陌笑了笑,说:“你问我快乐不快乐,我在追求我想要的时候,又怎么会不快乐呢。”
林轻语无言以对。
江寒陌继续说:“再说,所谓快乐,不是一定要笑出声音。”
林轻语静静回想,她在剑宗一年所看见的种种,或许,江寒陌说的没错吧。
害怕?累?这些,或都可以得到确认。
但,也有不可否认的事实,留在剑宗,是所有剑宗弟子的选ze。有谁逼迫过吗?有谁拿剑指着他们,要他们这么做吗?
答案是,没有!所有人,都是凭借着自己清晰的意识,下了决定的。
去谈累与不累,快乐与不快乐,反而太过肤浅了。
江寒陌走向前,迎着夜色与冷风,头顶上,是无垠苍穹,脚下,是一片厚土。
他又说:“而如今,我又多了一样事情想做。”
“是什么?”身后的那些师弟们,都异口同声的问道。
江寒陌略微一笑,道:“东临岛上,我经li了那一场大败之后,昏迷不醒·······”
话至此时,众人都明白,江寒陌所说是指何事。
他与君连城联手之下,却竟败给一个异族同辈青年,这对他原本高傲的性子,难免会是个打击。但,江寒陌那时虽然昏迷,却也隐约听见,那些师弟焦急的声音,蓝萦大喝要为自己报仇的出剑之声。
那些声音,都让江寒陌记住,清清楚楚,如刻在石碑上的字。
“剑阁与同门,于我来说,一般重要,即便豁出性命,江寒陌也······在所不惜!!”
闻言,夜里,人们站在江寒陌身后,为他所动容。
江寒陌说的是真的,因为他从未说过假话,因为他的话里听不见虚言。
高楼走向前,拍了拍江寒陌肩膀,说:“我也是一样的,师兄。”
“我也一样。”
“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蓝萦,陆鲁,周舟他们都如此说着。
赢落低头看向林轻语,说:“你我入了剑宗,想必,绝不会是错的吧。”
林轻语笑了一下,笑颜很美:“是啊,这···应该不会是错的,至少,我希望如此。”
······
······
星空之下,篝火渐jian的暗淡了。
火焰摇摆的黑暗身姿,在营帐的布帘之上,来回摇晃着。有些诡异,有些神秘。
蓝萦,陆鲁,周舟他们躺在地上,看着星空。
林轻语盘坐,弹着忧伤之曲。
高楼跃在一畔的一颗高树上,一边看着远方,一边手指放在树干上,打着节奏,看上去,他似乎很喜欢林轻语的曲子。
江寒陌与赢落分别靠在身后的营帐,抬头望夜。
许久,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蓝萦说:“大家说,再过几年,我们还能在这么一起看天吗?”
“不知啊。”陆鲁说着。
树上的高楼则说:“你觉得不能吗?”
蓝萦道:“倒也不是觉得不能,只是想,东临以后,恐怕···会有一场大变故发生,只怕谁也不能避免。”
周舟道:“千难万险,即便一人之力不足,我们众人齐心,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
赢落忽笑:“师兄说的没错。”
星色下,光明万点,微弱,却是那般可见,却是那般吸引人们的目光。
在其下,蓝萦忽的站起来,笑道:“那就这样决定了,不管以后千难万险,我们剑宗弟子同心协力,永yuan都是所向无敌,哈哈哈······”
“好啊。”
“不错。”
“同意。”
林轻语的筝声,忽转,转为轻灵,欢悦,顿扫那哀伤之意·······
所谓‘忘忧’,便是此刻。
极冷的夜风起,虽然黑夜环绕,将人紧紧包围,但一众青年人们,许下了自己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