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歇,天刚蒙蒙亮,到处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气息,一人一马缓缓而来,全身被被雨水浸透的杨逸,十分狼狈的伏在马上,看着远处依稀的洛阳城,一时百感交集。
北军遭受重创,即便有甲士幸存下来,不是成为俘虏,便是当场被杀,在洛阳城中的骁骑营兵士不足三百,根本不足以对抗董卓,一天之内,杨逸从洛阳城最有强势的强权人物,沦落为孤家寡人。
当狼狈不堪的杨逸策马回到这里,看着生活一年多的洛阳城,第一次心情、心境都大不相同,这座巍峨的古城,似乎诠释着历史的厚重,也见证着杨逸惨败于洛阳以南郊外的旷野的战争。
与徐荣一战惨败,近万北军与杨逸本部骁骑营近乎损失殆尽,在洛阳已经失去了话语权,董卓一旦进京,绝不会放过这个曾经与之征战的敌人,随时都有性命之危。
对杨逸来说,唯有尽快离开洛阳,前往酸枣县与田豫汇合,那里有四千原西园军,想必在杨逸送去的众多金银珠宝的支持下,经过这些日子的扩充备战,田豫手下定有一支强悍的可战之军。
这支军队可以在会盟之时,成为关东军的主力全力攻杀董卓,抢占先机,也许能找到为北军报仇的机会,只是杨逸现在并不确定拥有强大军力,甚至可以威慑朝廷的田豫,是否还会如先前一般忠心。
野心谁都有,何况现如今朝廷新定,杨逸新败,什么都给不了田豫的时候,更是人心浮动。
早年田豫弃刘备返回幽州跟随公孙瓒,因能力出众与外族交好,深为公孙瓒忌惮,反而不受重用,一直郁郁不得志,这一次被派来担任近卫长,更是心灰意冷,难保不会迁怒于杨逸。
现如今是一个千载难逢扬名立万的机会,田豫完全可以如董卓一般领军攻入朝廷,与董卓分庭抗礼并非不可能。
自从战场新败,用石头砸死西凉骑兵之后,杨逸的心性发生了少许的变化,凡事都会多想一些,甚至有些多疑,杨逸再也无法承受沉重的失败,这场惨烈的败仗,恐怕一生都无法忘记。
命运总是在措手不及的时候悄然而至,而人的一生往往要承担两件事,接受我们所犯的错误,然后努力在错误中学习,努力变得更加强大。
只是这样走了,杨逸实在不甘心,北军的大仇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禄良的牺牲决不能久拖不决,骑在马上狼狈不堪的杨逸突然眼神焕发光彩,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策马朝着洛都疾驰而去。
***
随着洛都巨大而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不断传出咯吱的声响,城门小官敲着铜锣,扯着嗓子朗声高喊:““开市喽!”
不少行商贩吕之人快步进入洛都,摆摊设点开始忙碌,虽然天刚蒙蒙亮,不过早市之上很快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忽然有一骑策马疾驰而入,一众守城甲士本要阻拦,定睛一看居然是执金吾公孙大人,连忙退到一边连忙行礼,只是杨逸极为狼狈的样子,让一些有心人低声议论纷纷。
当初杨逸率领声势震天的一万大军出城的消息,早已尽人皆知,这些城防军都是亲眼所见,但今日只有杨逸一人策马而回,明显发生了大事。
杨逸策马一路冲到骁骑营军营,正在操练的三百甲士立刻整齐列队,几个屯长立即围了过来见礼。
“你们立刻带人前往酸枣县与田司马会面,告诉他不可轻动,只需在酸枣县扩充军员,储备粮食,准备攻城器械,将来必有大用。”杨逸并未下马,声音虽然不高但不容商量。
“大人,我们真的败了!”这些屯长并不傻,杨逸全身被雨水浸透,面色苍白无力,全身一些红白之物并未被雨水冲去,被打得如此狼狈,已经可以说明问题,加上杨逸下令让剩余全军立刻撤退,完全可以肯定战况并不理想。
“怎么,你想拿我人头去邀功不成?”杨逸目光一寒,冷然质问询问的屯长。
“下官不敢,我等立刻领兵出发。”屯长大惊失色连忙跪地请罪。
三百军士很快准备齐整,纷纷朝着城外而去,杨逸策马走在前面,带领三百骁骑营军士很快出城。
洛阳城外,杨逸突然勒住战马转身对一众甲士道:“从今以后,你等皆为自由之身,不再追随我公孙逸,愿意回家者,可以从田司马那里领取路费,愿意留下的,可以加入田司马帐下。”
“大人这是何意,当初若非大人广开粥棚接济我等,恐怕早已饿死街边,大人恩德自不敢忘,岂有弃之而去的道理。”
“我等愿誓死追随!”一众军官纷纷朗声回应。
杨逸心情同样激动,很享受这种被他人信任的感觉,只是杨逸接下来要做的事很有可能是一条不归路,不能再拉着这三百人一同前往鬼门关。
杨逸脸上不动声色的淡淡道:“我公孙逸并不值得你们追随,若是有心,可去酸枣县将我先前说过的话代为转告,在下在这里先行谢过,希望替我代为转告田司马,以后不必再听从我的命令,天下之大随处可去。”
不等一众骁骑营甲士反应过来,杨逸突然拍马而走,只留下一众神情愕然的骁骑营甲士。
“既然公孙大人已经下令,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酸枣县,哪个若是敢走,小心本官不顾及昔日情分!”领兵屯长转身叮嘱下令。
“小子们给我听好了,谁敢忘恩负义的离开,老子第一个砍了他!”一虎背熊腰的什长目光扫过一众甲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