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府邸大门外,前来拜访的曹操、袁绍等人快步离开,其实杨逸很清楚现在府邸周围,早有各方细作监视一举一动。
汉灵帝委派执金吾丞的消息,杨逸毫无保留的告诉众人,只是其中曲折并非主动请求,而是汉灵帝诏命,想必何进等人也不敢去找皇帝核准。
如此一来,相当于间接告诉何进,以此来试探反应,虽然依然危机四伏,但总比带着印绶突兀进入北军五营的强。
“少主之命,末将万万不可遵从,北营凶险,更当持戈护卫左右!”当田豫得知杨逸打算深入随时可能送命的北营,并且要求他带人离开京都时,当场据理力争。
“我意已决,此事无须再议,只求将军力保凝儿周全。”
“末将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愿追随将军前往北军!”
“国让忠义我自然清楚,只是将军身负大才,万不可陨落至此,只盼将军返回幽州,助吾父一臂之力。”杨逸轻笑着看着田豫,言语之间满是期许。
“公子何必为难他人,与田将军一般,凝儿也不会离开。”身着襦裙的凝儿步入书房,虽然脸色挂着轻笑,但眼神坚定毫不退让。
“听君之命,奉君之事,田将军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少主,夜晚时分立刻易装前往客栈,趁着拂晓离开洛都,若是有人盘问,就以护送家眷家书回返即可,执行吧,这是命令!”
这一次杨逸语气极为坚定,他的预判失误,造成了眼下的困局,虽然并非所愿,同时全力争取活下来的希望。
奈何人道多端,即便杨逸知道历史发展依然无能为力,自然不能拉着田豫、凝儿等人陪葬。
“这。。。”田豫十分犹豫,通过数月接触,公孙逸早已脱胎换骨好似变了一个人,原本对公孙逸十分厌恶的田豫与属下甲士,皆对公孙逸赞誉有加。
奉命行事,田豫丝毫不会迟疑,只是今日公孙逸责令,却有些犹豫不决,若是以前有机会返回幽州建功立业,田豫恐怕早已欣喜若狂,只是今日却心有不舍,难以承命。
“凝儿斗胆问上一句,若是田将军或凝儿深陷危局,公子是否会弃之而走?”杨逸苦笑,一时倒也哑口无言。
“既如此,自当同甘共苦。”田豫也立刻帮腔。
“也罢,承蒙不弃,只是要加快打通地道的进度了。”
“少主放心,禄良自会妥善监督。”
杨逸会心一笑,这个先前对他极为厌恶的白马义从伍长,现如今成为杨逸铁杆支持者,加上能力不俗,独当一面备受信任,杨逸倒也放心将府邸诸位事交代下去。
与此同时,何进大将军府内,一众将校正襟危坐,地上茶碗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的到处都是,恼羞成怒的大将军何进抽出佩剑,愤然将桌角斩下。
“阉宦欺人太甚,这公孙逸若敢跨入北营一步,不必通报,即可斩下头颅送入内廷即可!”
“大将军息怒。”只见袁绍起身劝谏道:“大将军,下官虽然不喜此人,但公孙逸素有文采,在士流之中地位不低,若是杀了,必然引来无尽麻烦。”
“况且公孙逸是奉旨秉持印绶而来,抗命不遵必然朝堂非议,也给陛下迁怒的理由,还望大将军三思。”
“本初所言甚是,启禀大将军,公孙逸虽然年少,但并非鲁莽之人,下官认为此次遣公孙逸入北营,定是陛下与宦官试探之策,若是妄开杀戮,必然落下把柄,引士流口诛笔伐,反而是中了宦官之计,对大将军不利。”
“怎么,孟德的意思是杀不得?”何进满脸煞气的质问。
“杀不得,此计无非是为削弱大将军兵权,下官以为与其抗命不遵,不如顺命而为,来个顺水推舟。”
“孟德可有良策。”何进一喜急切询问。
“北营之中有一支‘太子军’,不如乘此机会交出去,若是公孙逸无法领军自然怪不得大将军,即便闹出纰漏,一切麻烦还能祸水东引,让阉宦自食其果!”
“妙,孟德此言正合我意。”何进抚掌大笑,吩咐左右立刻照办。
公孙府邸,坐在书房内的杨逸看完何进遣人送来的书信,一时满头雾水,书信字里行间不仅好言安抚,并且言明已经将物资军饷全部送达,如此礼遇杨逸有些搞不清楚这是拉拢还是陷阱。
印绶已经送到,杨逸也再无拖延时间的理由,此时府邸周围可是热闹,越来越多的宦官一党细作,士流一党的斥候多潜伏在府邸周围,杨逸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
“现在倒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杨逸喃喃自嘲,起身前去沐浴更衣,在凝儿的帮衬下换上一身戎装,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此时的杨逸看起来倒是英武挺拔,根本看不出尚不足十五的年龄。
杨逸临行前,再次安顿禄良,一旦东窗事发,立刻带凝儿远离此地,禄良动容唯有俯首领命。
翻身上马,田豫率领一众白马义从跟随在后,规整如一形同一人,虽然人数只有区区十多人,但常年与边境外族厮杀,杀气柄然令人不敢小视。
来到北军营地,杨逸并未见到何进,直到此刻杨逸甚至怀疑,那份书信并非出自何进之手,不过这一切杨逸并不关心,此时最重要的是掌握这支火中取栗冒着极大风险得来的军队。
穿过宽大行道,当杨逸策马来到军营时顿时傻了眼,只见驻地旗帜破烂,围墙倒塌,刀枪剑戟,铠甲盾牌散落一地,送来的草料上躺满了打着哈欠的臃肿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