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不由噗嗤一笑,说道:“六殿下待赵小姐真是慷慨,实在让人好生羡慕。”
赵郡然的面颊微微一红,她对罗启煜道:“六殿下若愿意考虑同郡然合伙,郡然倒是十分感激。可倘若六殿下执意要将它赠与郡然,郡然是不会要的。”
罗启煜见她如此执拗,有些无奈道:“罢了,那你便出资两千两银子,柔音轩由你来掌管,若有盈利,我便收取七成利息。若无盈利,我分文不取。”
赵郡然颔首道:“如此,郡然便多谢六殿下了。”
柳娘笑道:“柔音轩本就是六殿下为了赵小姐才买下来的,赵小姐何必如此执着。”
赵郡然只是朝柳娘微微一笑,并未解释。
将转让契约签妥后,罗启煜便吩咐管家将柳娘送走了。
赵郡然对罗启煜道:“这位柳娘可靠吗?郡然买下柔音轩的意图,六殿下应当是清楚的。”
“我的人自然是极可靠的。”罗启煜笑道。
赵郡然有些讶异道:“六殿下的人?”
罗启煜笑道:“聪明如你,总不会单纯到以为一个柳娘能够经营起柔音轩,且不惧年年亏损。”
赵郡然微笑道:“我自然知道单凭一个柳娘是不可能经营起偌大的产业的,我只当她背后有大树撑着,倒没想到那棵大树竟是六殿下。”
罗启煜道:“既然你已经知晓,这两千两银子可还愿意出?”
赵郡然不假思索道:“背靠大树好乘凉,我自然是愿意的。”
罗启煜点了点头,对身旁的护卫道:“去将东西取过来。”
护卫得令捧来一只小匣子,罗启煜亲自将匣子打开,里面装着几本账本。罗启煜取出账本,对赵郡然道:“这些都是柔音轩多年来的账目,从来都只是亏损的。若非我别的产业利润丰厚,根本填不起这个大窟窿。”
赵郡然随意翻看了账本,见到账面上的亏损时,她的面上无一丝畏惧,只是笑道:“我打算将剩下的银子拿去放贷,所得的利息也足够填补三成亏损了。”
罗启煜见她有几分生意头脑,不由笑道:“我的栖霞酒楼还缺个老板娘,你可愿意替我经营着?”
赵郡然似笑非笑道:“莫非六殿下旁的产业都有老板娘了?”
罗启煜一时哑然。
赵郡然转了话题道:“六殿下经营柔音轩可是同我一样的想法?”
“女人最爱论是非,尤其大户之家是非更多,有时候女人间的是非也会牵扯到男人。我经营柔音轩虽亏损,但是损失的背后却是收获颇丰。”
赵郡然颔首道:“正是如此,我才设法买下柔音轩的。”
罗启煜从账本的最底下抽出一本小册子交给赵郡然,说道:“这是各府小姐夫人的爱好,以及光顾柔音轩的大致时间。总有一日,你是用得着的。”
赵郡然吩咐海兰将小册子收起来,便告辞了。
邵娟茹在相府门口焦急徘徊着,时不时望远处张望,等了许久才见到赵郡然回来。她远远地望见赵郡然,便迎上去道:“方才宫中有人来报,今日周夫人与卫夫人去瞧过……母亲后,她便有些情绪激动,不知周夫人她们究竟对母亲说了些什么。”
赵郡然眸子一转,心中暗暗奇怪。她推测大夫人是假疯,可若是如此,即便周夫人与卫夫人出言奚落,她应当是装作无动于衷才对。她如今情绪激动,岂不是要告诉别人自己没有疯?
心中思量了一回,赵郡然为邵娟茹道:“你想让我进宫去替她瞧瞧?”
邵娟茹点了点头,有些尴尬道:“我虽知她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
不等她说完,赵郡然便道:“这世上有两种病最难医,一种是心病,一种是疯病。我虽是大夫,却自问没有那样的本事。”
邵娟茹道:“祖母曾经患了痴呆之症你也能够将她治好,我相信你总是有办法的。”
赵郡然道:“你想过没有,她若是一直如此,便可逃过一死。可若是我将她治好了,凭她犯下的罪责,必然会被太后判处绞刑的。”
邵娟茹闻言不由有些惶恐,她一时间无言以对。
赵郡然看了她一眼道:“大夫人并非你的生母,你的生母是相府的大姑子,是吗?”
“你是如何知晓的?这件事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邵娟茹诧异道。
赵郡然面色平静道:“我记得你曾经同我说过,你也不过寄人篱下罢了。自小寄养在府中,又得老夫人疼爱的小姐,必然是同老夫人有些血缘的。”
邵娟茹点了点头,却不知赵郡然为何无故提起此事。
赵郡然继续道:“我曾听老夫人说过,你母亲的死同大夫人多少有些关系。你显然也是知晓此事的,却还能如此为她担忧,实在令我佩服。可我与她到底是血海深仇,做不到如你这般大度。因此她是生是死,我都不会过问的。”
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算她有能力将大夫人医好,但她也是不会出手的。
邵娟茹能够体会赵郡然对大夫人的恨意,便也不再勉强,只是点了点头道:“我尊重你的想法。”
赵郡然微微笑道:“你不埋怨我便好。”
接下来几日,宫中传来消息,邵夫人的情绪依旧不稳定,时而大哭时而大笑,闹得整个浣沙宫不得安宁。
邵敏茹闻得此事,心中惶恐不已。凭大夫人如今这般,只怕她会一时想不开。她在枫庭苑内抹了半日眼泪,却是想不出解救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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