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得此事的时候,甩手摔碎了房中的一个珐琅瓷粉彩花瓶,吓得秋棠瑟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邵敏茹看着眼前这个蠢笨的丫鬟,愈发来气。她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满是妒火,她指着秋棠道:“你快过来替我匀一匀妆,我要去见大夫人。”
因方才发了一顿脾气,此刻的邵敏茹面色有些难看,原本梳好的发髻也有些松动了。
秋棠忙将邵敏茹扶到梳妆台前,替她重新梳洗了一回,又细细描绘了妆容。
就在这时候,一阵响亮的女声自外头响了起来:“你家大小姐可起身了?”
“大小姐……大小姐还没……”丫鬟正想阻拦她,却听她道:“已是日上三竿了,想来你家大小姐应是已经起来了。今日我奉了义父的命令,来为府中人把平安脉。”
她说着话,已经越过阻拦的丫鬟,袅袅婷婷地进了邵敏茹的屋子。
邵敏茹飞快地将一支金簪插戴在鬓边,细细抿了一口唇脂,便笑意盈盈地从卧房里走出来。
赵郡然欠身道:“原来长姐才方起身,郡然叨扰了长姐休息,真是罪过。”
邵敏茹微笑道:“你都说已经日上三竿了,我哪里还能睡得着呢,方才不过是去换身衣裳罢了。”
赵郡然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年关将近,府中的小姐姨娘们都在互送礼物,郡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还请长姐莫要嫌弃。”她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只方方正正的木匣子交到邵敏茹手中。
“要说送礼,也是我做姐姐的送你才是,我岂能收你的礼物呢,真是惭愧了。”邵敏茹推辞道。
赵郡然笑道:“长姐无需同我客气,不过是郡然的一点心意罢了。长姐快打开看看,可喜欢里头的东西。”
邵敏茹依言打开了盒子,见里头装着一只汉白玉嵌彩金雕石榴花的镯子,想必便是秋棠说的那一只。
赵郡然这是在向自己炫耀吗?邵敏茹的心中再次燃起熊熊怒火,但面上还是保持着最得体的微笑:“这是父亲送给郡然妹妹的东西,我岂能收下。”
“我若不来相府,这只镯子本就是属于长姐的,说到底还是郡然夺走了长姐的东西。”赵郡然微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她瞥眼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珐琅瓷碎片,笑意不由又深了几分。
邵敏茹的心头很不是滋味,却不得不强笑着应付,因为她如今还不能同赵郡然撕破脸。
赵郡然道:“女儿家体寒,冬日里身子愈发虚弱,长姐近来可有何不适?”
邵敏茹摇了摇头道:“劳妹妹惦记,我一切都好。”
“如此郡然便放心了。”赵郡然欠了欠身,正要离开,却听邵敏茹道:“不知妹妹可否为我配一个香囊,用于提神醒脑。”
赵郡然并不问缘由,只是点头道:“郡然这就回去为长姐配制香囊。”
离开福馨斋前,邵敏茹将一支金簪送给赵郡然作为谢礼。
赵郡然又了平安脉。
邵娟茹道:“方才我无意间听父亲对母亲说起,六皇子和父亲被文臻弹劾了,事情似乎还牵扯到你。”
赵郡然微微一愣,问道:“文臻为何要弹劾六皇子和义父?”
“文臻称父亲将你收做义女,是为了让你得皇后的器重,从而可以用你来做桥梁,同六皇子相勾结。”
赵郡然冷笑了一声道:“这个文臻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话音刚落,又觉得这中间有些不对劲。
文臻虽长着一张刀子嘴,却是从来都不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弹劾任何人的。
除非……赵郡然神色一凛,问邵娟茹道:“义父在哪里?”
邵娟茹怔了怔,随后道:“父亲刚从宫里回来,这会儿正在书房里想事情呢。”
赵郡然点了点头,快步往书房走去。
邵鹏见赵郡然步子匆忙,便上前来问道:“赵小姐,何事找老爷找得这样急。老爷这会儿正在书房里忙政务呢。”
赵郡然道:“麻烦管家通报一声,就说有关文臻的事,我要禀报义父。”
“让她进来吧。”书房内响起邵振楠的声音。
邵鹏飞快地把人迎进门去。
赵郡然进了书房,来不及行礼,便对邵振楠道:“义父,怕是文大人此刻已经被人杀害了。”
如此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邵振楠一时间来不及反应。他惊讶地看着赵郡然,问道:“何出此言?”
“郡然虽不通朝政,却是听魏王妃提起过,文臻文大人为人正直,若非有十足的证据,从不会平白无故弹劾朝中众人的。”
邵振楠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赵郡然继续道:“可是这一次,文大人却是仅凭着郡然得皇后娘娘的器重,便断定义父同六皇子相勾结,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其实方才从宫中回来的时候,邵振楠便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只是究竟哪里不对劲,他一时也说不上来。毕竟文臻此人不依附任何人,若非他自己的意思,谁也别想借他的嘴来弹劾旁人呢。
赵郡然问道:“义父可曾见过文大人弹劾的折子?”
邵振楠点了点头道:“的确是他的笔迹没有错。”
赵郡然叹息道:“看来文大人如今已是作古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邵鹏在外头叩门道:“老爷,宫里来人说文大人在府中暴毙了,陛下令老爷速去宫中。”
邵振楠诧异地看着赵郡然,没想到这个义女如此洞察细微,他问道:“我该怎么做?”
“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