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见七殿下回来了,他似乎没什么精神。 ”红棠喃喃自语道。
“是不是太劳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红棠点点头,可是心里却踏实不起来。她拢了拢被子,眼睛却一直睁得大大的。
在隔间一直伏案仔细查看各种疫区疫情公文的云千代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谈话,此时的她完全沉浸在对应对疫情和贪官的方法的思索中。
烛光摇曳,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夜。
云千代十分疲惫地伸展了一下胳膊,又用手揉了揉眼睛。
身在疫区,更应该保持体力,太过劳累,更容易导致疫病的侵袭。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的她决定起身去休息,养精蓄锐才能好好战斗!
刚吹熄蜡烛准备去休息,忽然,房门传来一个侍卫的焦急的叫喊。
“大人,大人,不好了,七殿下病了。”
云千代大惊,此时,独孤澈病了,意味着什么?云千代很清楚。
不等云千代答话,红棠已经从**上跳起,扑向房门。就在红棠要推开房门时,这个丫头反应过来,自己是不该在人前表露任何心思的。
想到这里,红棠还是愣生生地止步,躲在了门后,偷听着外面的对话。
云千代急匆匆走到房门处,一把将房门推开,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前面带路”
“是,大人”
外面顿时没了声响,红棠站在房门处,透过缝隙,看着云千代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处,不自禁地抓住了房门门框。
此时,自己多想冲到独孤澈的病**前。多想那个守候在独孤澈身边的人,不是浅唱,而是自己!
只是……
泪水簌簌流下,红棠瘫软在门板上,只能无助地默默祈祷:七殿下,你一定会没事的!红棠用自己的性命起誓!
任香听到耳边的细细哭声,她坐起身子,看着红棠的背影,有意又似无意地叹息一声。走下**,将那个无助的人抱在怀里安慰着:“放心,有浅唱在,七殿下一定会没事的!”
她又怎么会看不出红棠的心思呢?
破旧的房间内,独孤澈躺在**上,脸色发红,嘴唇干裂,一双眼睛下部微微红肿。
“七殿下发病多久了?”云千代冲入房内便轻声问道随身伺候的侍卫。
之前那名侍卫慌忙道:“回大人,今晚七殿下去看望了那名病入膏肓的刘老汉,回来的途中就说身子有些累,有些冷。脸色渐渐发红。属下怕是……怕是……被那刘老汉传上了疫病。”
云千代俯身,仔细地察看着独孤澈的表面体征。一向肤白如雪的独孤澈此刻脸绯红如桃,那颜色看上去甚是妖艳,就像是猝了毒般。
片刻后,云千代摇摇头,因为她也是手足无措,“七殿下这是真的染上了疫病,与其他百姓的症状是一样的。”
“啊?这可如何是好?”那侍卫焦急地不知该怎么办。若是七殿下倒下了,这疫区的百姓可要怎么办啊?
“快去寻太医来。”云千代命令着,手撩拨在藕色纱帐上,认真地望着纱帐里的男人,他脸色苍白,此刻是那么地脆弱。
云千代静默着,她忽然有了想要在这守候,等待他醒来的想法。
只是侍卫迟迟不肯走,支支吾吾道:“所有太医都在各个灾民安置的地方,七殿下为了方便及时救治百姓,所以命令太医们都必须住在灾民最集中的地方,既避免了来回路途的耽搁,又方便及时观察染了疫病的百姓的状况。咱们这里哪里还有太医啊?此处去最近的灾民点,来回也是要一个时辰的。可七殿下这状况,怕是大人您知道,这病是很快的,怕是明日,明日,七殿下他”
“啪!”一巴掌狠狠抽在这名侍卫的脸上,云千代用腥怒的目光瞪着眼前的侍卫,怒道:“还不快去寻,你这废话的时间,也能走上许多路程!”
独孤澈体恤百姓才将太医安置在离百姓最近处,但是奴才不能糊涂,若是独孤澈不在了,百姓还依托谁?
堂堂一个皇子若是死在外面,估计这随行的人都要陪葬!
云千代如此安慰着自己,她对独孤澈的关心,仅仅只是怕被牵连吧?
仅仅就是如此吧……
猛然挨了一巴掌的侍卫连忙转身朝门外跑去,云千代紧紧闭上了眼睛,心里这才忽然踏实下来。
“回来……”就在侍卫即将消失在夜色中时,躺在**上浑身颤栗,脸色发红的独孤澈嗓音略微沙哑地喊着,他猛然伸手,正巧就抓上了云千代的手肘。
火热滚烫的指尖触碰让云千代猛然睁开眼,当她看到还有意识的独孤澈时,忽然惊喜道:“你醒了?”
“你去寻太医,路途耽搁的时辰,太医可能会救下数个病人,太医到了我这里,最多救的是我一个人,在那边救的却是很多个人。”独孤澈一双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色,如今变得黯淡无光,看得直叫人心疼。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云千代心里不禁抽痛,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可您是皇子,怎么能和寻常百姓一样?”
“大难面前,皇子更应该体恤百姓。不是么?”说着,独孤澈冲云千代笑了笑。
那笑就恍若空谷幽兰,看得人一阵心惊。这样美貌的男子,即便在病危的时候,周身都散发着一股令人着迷的气息。
这气息很像景宏,像那个体恤百姓的好皇帝景宏啊!
“可是你会死……”像是对自己道,又像是想到了自己的丈夫,云千代死死咬了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