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安殿。
昊澜面对着木窗,不去理会身后的漠如慕。
“澜儿,你真的不考虑下自己的婚事吗?潇儿都出嫁了,你为何还不肯找个王妃?”
“母后,我说了,我谁也不喜欢,谁也不想娶。您不要老是为难儿臣了!”
昊澜气冲冲地喊着,漠如慕脸上染上一层怒意。
“宇昊澜!你是大周的王爷,怎能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你难道就不想想母后吗?我将你养这么大,你——”
“那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那样残忍地对待父皇,你以为我都不知道!?”,昊澜突然吼出声,漠如慕脸色变得苍白。
“你知道什么了?”
“母后,儿臣不求能登上皇位,儿臣只想看到亲人和睦,平安,而不是面对生死离别,更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让潇儿远嫁朔北。
关于姑父的死,以往你从未跟我和潇儿提起过。我也不懂你为何要在父皇药中下毒,可是那日在乾坤殿外我都听到了。
母后,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揭穿你吗?因为你是我的母后,我知道你并非有意如此。
所以即使知道你害死了父皇,我也不会说的,永远也不会说的……”
昊澜两眼漫上水光,痛心疾首地看着站不稳的漠如慕。沉痛地走出玉安殿,只剩下一脸惨白的漠如慕全身颤抖地站在原地。
京城的大街上,昊澜漫无目的地走着,间或被匆忙赶路的人撞了,也是毫无知觉。
“四王爷?”
正从一家绸缎店走出的夏蔷看着神情落寞的昊澜,不确定地喊道。
昊澜独自走在前面,仿佛没有听到。夏蔷见此,匆匆地走过去,身后的丫鬟赶紧跟上。
“四王爷,四王爷你怎么了?”
昊澜被挡住,终是停下了脚步,无神地看着夏蔷。
夏蔷见他身后并未有仆人跟着,神色又如此暗怆,不免有些担忧。
“四王爷若是不嫌弃,随夏蔷到夏府一叙可好?爹会很高兴的。”
昊澜垂首,一会儿轻点了头。
“留香,你先回去告诉爹,四王爷要到府上去,我们一会儿就来。”
夏蔷对着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是,小姐。”,留香应了声先回去了。
“四王爷,烦请跟着夏蔷走这边。”
夏蔷在前面带路,昊澜恍惚跟上。
···
御书房。
“皇上,二王爷今日去了沛将军府中,四王爷去了夏府,身边未带仆从。”
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向批阅奏章的廷越汇报。廷越目光不离手中奏章,毛笔在纸上迅速飞舞着。
“哦?今日又去了?”
“是。”
“昊澜去了夏府?”
“回皇上,四王爷从玉安殿出来以后,在街上碰见了夏府小姐夏蔷,似是受邀前去。”,黑衣男子恭敬地回答。
“嗯,下去。”
“是。”,男子抱拳行礼,从窗户跃出,转眼间,只留轻风吹进。
廷越放下手中毛笔,走至窗边,“潇儿,今日便是你大婚。”
目光远望,天上的云层也化成相思之人的面容。
······
烛泪未尽,残红更消。轻描黛眉,粉面淡施胭脂,唇间一点绛红。
云鬓雾发高梳髻,鸾凤步摇抛光影。发间一支翡翠珠玉簪,几朵珠花落云钿,钗头钿尾暗缱精致迟丽。
身着锦绣飞凤大红喜服,一双鸳鸯红罗履…
漠潇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良久,终是起了身。打开大门,窗外站着有些焦急的辛合和一队婢女。见她出来,最初的焦急散去,个个面露讶然。
辛合最先反应过来,走到漠潇身前,低首说,“请王后娘娘跟辛合来,宴会已经开始了。”
漠潇换上笑容,在一队婢女的跟随下,穿过丽珠长廊,出了西门,向王宫中心正宫走去。才发现外面已是夜色四合。
沿途的宫灯皆被点上,纱罩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放眼望去,明灭的灯火远连前方,红色的灯影连绵不绝,四处张挂着胡灯和红绸,整个王室已然成了红色天堂。
行至议政宫,便听到正宫里的乐声袅袅。
“王后。”
就要走上台阶时,辛合叫住了她。漠潇回头,不解的看着她。
“按照胡族王室的规矩,待会儿王上会亲自出来接您。”
漠潇神情一滞,随即站住,静静听着正宫里传出的乐声。胡乐不同于大周的乐音,带着奔放慷慨,别有一般异城风味。
乐声渐息,正宫宫门处现出一个人影。那人身形伟岸,正朝她大步走来。
漠潇看着已经换了一身喜服的贺谚,眼中换上疑惑。
“莫不是本王生得太俊,王后已经沉迷于本王的英俊之中了?”
贺谚走近时,看到漠潇的妆容,眼中划过惊艳。
“你,怎么穿的是大周的喜服?”
漠潇又扫了一眼他的喜服,广袖长袍,腰间镶红玉的腰带。竟是将他的身材勾勒得挺拔玉立。
“我不穿大周的喜服,那你今日该嫁给谁?”,贺谚打趣道,“而且我发现我穿大周的服装更潇洒!”
漠潇无语地看着他,贺谚眼中闪过狡黠,一把将漠潇横抱了起来。
“王后,你是本王的!”,说着大步流星地抱着她走进宫殿里。
漠潇顾不得埋怨,看到殿中看热闹的众人,俏脸腾地红起来。
群臣的声音从殿下传来,“恭喜王上!贺喜王上!”
贺谚将漠潇抱着坐上了王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