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孩子们开始放寒假了。徐宝拿着徐远小时候玩过的冰车,整天和其他孩子在冰滩上溜冰。徐茂成婆姨汉看着村里小学放假了,张家河小学也放假了,甚至包括在夏庄中学念书的房腾也回来了,为什么还不见徐远回来呢?难道延原师范还没有放假吗?他俩每天守望着村口,盼望着徐远早点回来。
其实延原师范也已经放假了,并且比中小学还早几天。可是徐远为什么还不赶快回家呢?难道他不想念家中的父母吗?他想,他天天都想,只不过是他还要在延原城住上一段时间,因为补课孩子的家长要求他放假的时候再给孩子们补课。
就在考完试当天,徐远对他的考试非常满意,不出意外地话,每门课程都不会低于九十分,徐远有这个把握。一个学期结束了,徐远没有像别的同学们手忙脚乱地收拾行囊,而是独自一人走到了他经常学习的地方,看着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了校门,他对父母的思念之情更加浓烈了。
已经几个月没有回家了,也没有得到关于父母的任何音讯。徐家沟村真是太落后了,什么时代了还没有电话,要是有电话的话,徐远每天都想跟有病在身的妈妈说上几句话。
那么平时靠什么联系呢?村里人之间基本靠吼,就包括村里召集会议,一般情况会是村主任徐茂才走到村庄对面的路上,大声呐喊道:“吃过晚饭后到我家里开会了,有重要的事情要研究了。”村里人听到呐喊声,就知道要开会了。
走出村的人们只能写信了。徐远不是不想写信,可是他想到,要是给家里人写信的话,回信还是个问题,父亲肯定要在夜里央求房老师给他写回信,然后第二天要步走四十里的土路来到夏庄村的邮政所,这样太给父母添麻烦了,只好把思念之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徐远痴痴地望着同学们归心似箭的身影渐渐离去,他的心里很惆怅,也很难过。他突然想到夜晚的时候,整个宿舍里就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有点担心,也有点害怕。如果有父亲在身旁,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害怕。同学们一个个都可以回到父母的身旁,这真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呀!
再用不了多少天,自己也会回到父母身边。徐远望着一个个远去的身影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从门口走进来的几个人年轻人身上,一个帅气的年轻后生手里搀着一位漂亮的姑娘,身后跟着一位同样漂亮的姑娘。这三位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徐远一块长大的米宝蛋、刘小琴、马四梅。
他们三个为什么在一块?他们来了做什么?是看自己吗?他们真会挑时间啊?要是自己像别的同学一样走了,他们连自己的人影都捉不住?徐远的心里钻出来一串问题。
还愣着干什么?徐远看着三个十分亲切的人越来越近,再也无法呆立在原地,而是飞快地走了过去。四个人的脚步刚走到一起,米宝蛋首先就给了徐远胸口一拳,咧着嘴说道:“臭小子,我们不来看你,你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来看我们。”
米宝蛋的穿着打扮真是不一般,一头乌黑的头发喷着发胶向后梳个大背头,上身穿着一件笔挺的蓝色毛呢西服,里面是一件鲜红的毛衣,下身穿着一条有棱有角的黑色西裤,一双铮亮的皮鞋可以当镜子照。徐远看着米宝蛋的着装,不由地在心中发出感叹:“臭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啊。”
徐远的目光又移向了旁边的这位美女,刘小琴的皮肤比在村里更加白净了,前凸后翘,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穿着一双高跟高筒皮鞋显得她的个子更加高挑,徐远都有一种要仰视的感觉。徐远看着美丽的刘小琴,嘴上不由地夸奖道:“哎呀,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还有人说,女人十八一朵花,我看你就是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刘小琴被徐远这个文化人这么一夸奖,觉得有点害羞地咯咯笑了,说道:“你就只看见我这朵花了,我身边这朵像玫瑰花的马四梅不是更加娇艳吗?”
马四梅,这个与徐远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女人,徐远不止一次在睡梦中梦到她,每次梦到马四梅都是朦朦胧胧,她总是躲避着自己。曾几次再想到东关的巷子去找找她,可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今天马四梅突然出现在徐远的眼前,让徐远始料未及,双眼感觉到有点像睡梦中一样恍惚,可是她活生生的就在眼前,眼神的迷离躲避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你还好吗?”徐远甚至不敢去看马四梅的眼睛,似乎做了不应该事情的人是徐远,他的眼神只停留在马四梅白皙的脖颈上,黄灿灿的金项链告诉了她现在的富有。
“就那样,哪天不是那样。”马四梅说的话有点伤感,可是声音依然是那么娇柔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