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华接到向太的电话时,特意回头看了看身后,确信唐百川不会突然回来后,才转身进了卧室。
“太太?您怎么有了手机?这是您的新电话号码吗?”
“我自然有本事弄到,”向太在那边凉凉道,不欲在这方面多费口舌,“倒是你,上次一别,你就再没过来了,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是我最近疏忽了,太太,您知道的,您的外甥……”
“他不是易与之辈,没从他那儿拿到关于向仁的东西吗?”
露华勾唇笑了笑,在这边道:“没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我笨……”
向太在那边简直要摔了电话了,小眼睛转了转,继续道:“是吗?你也要小心些,年轻女孩碰到男人,总是自己吃亏的。”
这话说得像有几分真心实意似的。
露华在电话里笑了笑,声音透着几分感动的模样,“我知道,还是您对我好,先生那样对您……可是犯了大错。”
向太什么时候容得人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了,当即摆了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电话道:“那老不死的自有报应!”
露华听出那头向太愤愤,心里又畅快了几分。
“对了,太太,我跟着唐百川的时候,无意中听说他在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事您知道吗?”
向太原本扭曲的脸立刻变了形,贪婪的小眼睛闪着,嘴巴咧得像一条毒蛇。露华要是能看到她的表情,一定不会蠢得继续问下去。
“这……这说不得。”
露华一听这语气,果然,向太知道什么端倪。
“原本我也不该问这些,只是太太,他跟向先生既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绊倒了他说不定向先生那边也能找到什么可乘之机。”
向太还是躲闪着不答,露华继续道:“您就真的甘心在里面呆一辈子吗?先生不倒,我想把您接出来也是有心无力……”
“妈妈啊,我把您当成我的妈妈看了,您真的忍心放着我不管吗?”
“唐百川跟您又有什么牵扯呢?他不过是向先生的外甥,您不过是因了向先生才跟他有了关系,您现在可是不忍心了?”
……
露华在这边蛊惑了一通,好话坏话说尽,向太终于有了些松动。
“我知道得也不多,向暧把他抱回来的时候,说是从老家那边抱过来的,他的亲生父亲家里穷,养不起多的孩子,偏偏妻子去打胎的时候,已经七个月了,针扎到胎上没扎准,打下来的时候还是活的,只能继续养着,他算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再遇到向暧,总比跟着他亲身爹妈好。”
露华在这边晃了晃神,她竟不知道有这么一出,早产儿?
她忽然想起来了,唐百川跟她说过,他幼时身体并不好,这才养成了一个好静的性子。这样看来,向太说的话,*不离十了。
“您知道那人姓什么吗?”露华接着问。
向太想了想,接着道:“张吧,姓张的,叫张,张什么来着?——哦!张贵平!”
露华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向太在那边道:“都是穷人,穷人干的了什么事啊?不是种田就是挖矿,唐百川要是跟着他长大,将来说不定也是个挖矿的!”
向太在那边语气显得有点鄙夷,露华却一下子惊醒了。
张贵平!张贵平!
那是……那是矿难名单里的一个名字啊!那时候她因为钟洋的关系,不相信矿难发生了,对着名单一遍遍地读,别的名字都挤记了个大概。
露华怔在那儿,有些缓不过气来。
“您,您没记错?”
“呵,我这脑子,比你脑子可好使多了!”向太自夸道,炫了炫,接着说:“你这几天忙就别过来了,我这儿也忙,忙着打麻将,挂了。”
露华也没在意什么,这边挂了电话,捡起手机又拨了出去。
“哥,你好好想想,当年你是不是有个工友叫做张贵平?”
“谁?”钟海接到露华的电话时有点莫名其。他选择留在苍水了,跟露华不同,他心里虽说有些怨气,可是几年牢坐出来,最大的想法也只是安稳地生活。先前跟露华折腾了一通,意气居多,来来去去没什么结果,露华对他又没什么心思,他也淡了。
“张贵平,应该比你大很多,然后,然后他媳妇打过一个孩子,生下来却是活的。”
钟海又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哦,你说他啊,他……他跟钟洋一样,塌在那个洞子里了,不光是他,还有他的大儿子……你怎么说起这个人了?”
“等等,你刚才说还有谁?”
“他的大儿子,以前跟我关系还不错,跟咱们钟洋一样,命不好。”
露华僵住,无论如何,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他家里人呢?”
“家里人?有个老婆,我还没出狱的时候就死了,一家人都死了,好好的怎么说起他来了?”
露华惊呆在哪儿。
都死了?唐百川要找的亲人,都死了?
钟海见那边没什么声音了,挂了电话,心里还疑惑着,露华问这家人干什么?张贵平妻子当年打胎没打掉,最后流出来的胎竟是个活的,这消息还上了当地的新闻呢。只是后来,那孩子因为是个早产儿,体质差,过了三个月就死了。
露华这边却不知道钟海后面想的,她打电话之前,怀疑自己记错了,现在打了电话确认之后,她倒情愿自己没打电话。
唐百川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