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米尔见其死鸭子嘴硬,不但敢振振有词地与自己狡辩,还派了不少自己的不是。“嗷”地一声长鸣,上去就是一通拳脚,嘴里还不停地骂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懒猫被高米尔捶得口鼻往外直流血,可并没被捶软,索性把眼睛一闭,含着血沫子地继续说:“我的这条不值钱的贱命,反正也是你给的。我也知道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痛痛快快地把其取走,免得你心里不好受,也免得我心里不好受——到时,你心里好受了,我心里也好受了。”
这话一出口,魔鬼反倒犯上了合计。他扪心自问,懒猫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可若不那么办,半点好处都不给地干用手指头捅,哪个妹子愿意跟着自己呢?自己后来又控制不住地占有了“大肚子”,也是伤了他的心了。可转念一想,人无完人,自己也不例外,哪人不兴犯点小错误什么的。你有了错误,总是要求别人谅解,别人不小心,身不由己地犯了点小错误,那你为什么就不能适当地谅解呢?自私自利的魔鬼,想来想去,从自身的角度出发,还是不能谅解懒猫,还是觉得其对自己不够谅解。
他想杀掉懒猫,解自己心头的大恨,可转念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既然风鬼已经不在了,白脸狼也就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也就再也没有与其联手的鬼头了,眼下是拉拢她回归的最好时机。杀了这货,是可解自己的一时心恨,也可以得到一件法器。可却伤了白脸狼与那几个投到她门下的心,会失去更多的东西,得不偿失,不划算。自己应该顾全大局,从大局出发,不能做遗恨千古的傻事。
魔鬼心里合计再三,觉得这东西还是不杀为好,用其一个去感化白脸狼身边的其他几个,想来也是值的。想到此处,便尖溜溜地大笑起来,把蟾蜍精与老鼠精分开,扯起懒猫说:“都说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一点都不假——只有你们狠心丢下我的,却没有我狠心不要你们的。当初,你是第一个跟着我的,这么多年,鞍前马后地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与我之间,就像父子一样,也就别说谁对谁错了,谁也不要与谁计较。哪有那样的子女,糊涂地总揪着老人的过错,耿耿于怀而不肯放手的呢?又哪有那样的老人,昏庸地总瞧着子女的不是,念念不忘而不肯原谅的呢?大家彼此彼此,都有错误,要学会互相理解与原谅。刚才,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心里的气也算出来了。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谁也不要去想了,我们谁也不要隔心地重新开始,重新开始我们一点心都不隔地以前的那些故事,你说好不好?”说完,从怀里掏出了那把小斧子,又交到了懒猫的手里。
“大爪子”的命,都在魔鬼手里攥着呢,他能说啥啊。极善于阿谀奉承,且表演天赋一流的他,“扑通”跪在高米尔的面前,涕泪交流,千恩万谢地直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