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几个才相信女护士是真正的好心人。她们无不感激涕零,觉到有一股热流在全身涌动,驱赶掉了冰冷的寒意,也驱赶出来了满眼的泪水。特丽萨把那沓钱在手里都攥出了汗来,和着眼泪把女护士交代的话听了下去。
护士让艾琳留下来照看她的哥哥,她带着特丽萨与艾娜,去求主刀医生沃利斯。她陪着一万个小心,轻手蹑脚地来到狐狸崽子的身边,用低低的声音柔柔地哀求道:“大夫,这家人来了十几天了,每天在这里呜嗷喊叫地,给其他的患者带来了诸多的不便,反应很坏。莫不如你开开恩,高高手地把他这个先做了吧!”
护士小心翼翼,规规矩矩地站在沃利斯的身旁,等他的回复。好半天都过去了,沃利斯闭着眼睛养神,像死了一般地坐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屋子里静静地,几个人都不敢大声地喘气,尽量地憋着,再憋着。只能听到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迈动着千古不变的步伐,踢踏出万事永恒地单调得不能再单调的音符。这声音在当时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清脆和响亮,每响一下,就像一把重锤,在敲打着除了护士之外的那两颗脆弱得像玻璃一样地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的心。而这两颗战战兢兢的心,早就禁不住任何的打击与碰撞了,哪怕是时钟挂摆这样极小的东西,也害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其震碎到地上。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几个女人已经恭恭敬敬地站了好久,动也不敢动,挪又不敢挪地。可沃利斯还是一动不动,就像入寂了一般。屋子里死一样地寂静,可能连一根头发落在地上,都会听得真真切切,都会引起她们耳膜的地震。
女护士又往前凑了凑,把腰哈得不能再弯了,张开嘴刚要说一句更加恳切的哀求话。沃利斯的嘴好像动都没动,便从中冒出来一句冷冷的话:“先等着吧,等炎症消靠了再说。”他依然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女护士用柔柔的声音道:“我已经给患者检查了,炎症早就消尽了……”
她刚说出这么几个字,只听得沃利斯突然“嗷”地一嗓子,发出一声似狼非狼、似狐非狐的怪叫。别看这狐狸崽子个头不高,身体也不是很壮,可这声音却是不小,而且还极为刺耳。吓得几个女人无不毛骨悚然,心都跟着哆嗦起来了。
沃利斯须发皆张,瞪圆了他的那双放着幽蓝凶光的眼睛,用手指着女护士的鼻子:“你是医生我是医生?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来了多久了,还懂不懂这里的规矩?这是讲人情、走后门的地方吗?要是误了其他患者的有效治疗怎么办?是你来负责还是我来负责?是不是看扫走廊、冲厕所的工作不错了?是不是觉得溜大街、闲在家里没事干挺自在的了?戳在这里让我恶心是不是?还不给我滚远点。”
狐狸崽子恼怒了,女护士怕天上飞来一双适合他脚穿的“小花鞋”,再也不敢作声,诚惶诚恐地倒迈着小步,蹜蹜直抖地迅速从屋里退了出来。到了门口的时候,用眼神示意了艾娜一下,让她给沃利斯“表示”。
艾娜明白了她的意思,因为这是她们事先说好了的,要是恳求不起作用,就直接给他“上货”。艾娜留足了手术的费用,把为数不多的余下部分,哆哆嗦嗦地放在了沃利斯面前的桌子上。
狐狸崽子这回有了反应,眼睛半睁不睁地瞄了一下,见离自己心里划定的底线还差得甚远,用鼻子“哼”了一声,冷冷地照旧着道:“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容不得你来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赶紧消消停停等着去吧,轮到你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给你做了。”说完,像那么回事似地,理也不理抬腿就往外走。
特丽萨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着快爬了上去,把沃利斯的双腿紧紧地抱住,上气不接下气,涕泪交流地哀求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大夫,你就行行好,快给我丈夫做了这个手术吧!要不然,他会死掉的……”
沃利斯虽然是个医生,每天从事着天使一般的工作,可他却是个不管患者死活的魔鬼孩子,是完全不相信痛苦和眼泪是什么的狐狸崽子。他万没想到,特丽萨会使出这一招,心想,不打算多出一滴血,用这种“下流无耻”的拙劣手段来强迫我,那是连门都没有的。
这样的情况他见得多了,心如铁石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再虚虚伪伪地遮掩着了,露出了原本的丑恶嘴脸,火冒三丈地恼怒着吼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没钱怎么能行呢?这既不是你家的房前屋后,也不是你家承包的责任田,完全由你自己说了算,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想搞什么就搞什么的。”用手指了指外面,“在这个年头,任何东西,任何行业,干什么不讲究个规矩。你说说看,哪一行哪一业没有规矩?除非你死掉了,除非你不在世上走动。你要是打官司告状,要不讲规矩,明明是你铁赢的官司,也得想方设法让你输掉。你的孩子要是上学,若要不懂得规矩,明明聪明透顶的孩子,也得让他变成傻瓜一个。就连你不看山不望水地在家里种地,也得懂得适当的规矩。要不然,哪里动动手就能赚钱的好事,永远都不会轮到你的头上。不用花多少钱就可以买到土地的便宜,永远都不会让你摊着……这里是医院,是不相信贫困与眼泪的地方,拿那么点钱打发要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