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前的院子里,响起孩子清脆柔软的笑声。
小女孩穿着英伦风的百褶小短裙,扎着漂亮的鱼骨辫,胸前斜挎了一个小小的猫头鹰pu包,拉着叶和欢的手。
叶和欢时不时弯下头,跟孩子耳语一两句话,眉眼间也染了浅笑。
刚才坐在车里,郁仲骁想象过她挽着另一个年轻男人出来的画面,也想过应对手段,却没料到,会是一个孩子。
望着越走越近的两人,她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柔笑颜,他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谁的孩子?’
那个孩子,跟她极其相似的五官轮廓,就连笑容也带着她的影子……
差不多五六岁的模样。
他们分开六年,还没算上他去云南的那半年,那个时候,他在执行任务,她却突然来电话,说要跟他断绝关系,那样决然的口吻,无情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从她嘴里吐出。这些年来,无数个难眠的夜晚,他总会想起那些话来。
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变心,当初纠缠着他不放的浓烈感情是不是真的说没就没了?
一个二十九岁的男人,爱上十八岁的女孩,那是不可回头的*,她可以轻易抽离,他却不可能再重新开始……
放置在腿上的双手,攥成拳,手背青筋突起,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视线一直紧锁着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
叶和欢捏了捏陆含胭的小鼻子,直起身来时,她瞟见还坐在车里的郁仲骁,心中一怔,他居然真的没走。
过了这么多年,她以为他没有变,其实他变了——变得更加执着。
她攥紧了陆含胭肉肉的小手,心底竟然生出一丝的退缩,甚至想带着孩子再折回别墅里。
说了一个谎,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
她感觉到疲倦,然而不得不换上半真半假的笑,牵着陆含胭迎上去:“我还以为您走了呢?原来还在。”
郁仲骁已经下了车,就当听不出她话里的驱赶意思,转头,看向她身边的小女孩。
“这就是你的男朋友?”他问。
陆含胭童稚的小嗓音横插进两人之间:“欢欢,他是你的朋友吗?”
叶和欢摸了摸孩子软软的发,低下头,柔声细语地说:“这是我的小姨父,胭胭,来,叫姨姥爷。”
郁仲骁的脸顿时难看了。
他再开口的声音略显僵硬:“你把别人家的孩子带出来做什么?”
陆含胭是个敏感的孩子,听了这话,怯怯地看了眼车边高大伟岸的男人,下意识往叶和欢怀里靠了靠。
“谁说这是别人家的孩子。”
叶和欢素来知道他训话时板起脸的样子吓人,安抚了一下被吓坏的孩子,然后抬起眼看他,淡定从容,吐字清晰:“这是我的女儿,胭胭。”
陆含胭瞪圆骨碌碌的眼儿,仰头看自家表姐,结果,表姐把她的小脑袋又按回怀里。
郁仲骁皱眉,声音更冷:“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女儿?”
“这就跟小姨父你没关系了吧?”
叶和欢扯了扯唇,随即露出错愕的表情:“小姨父,你不会以为,这是你的孩子吧?”
“……”郁仲骁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是的,在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是一闪而过这个猜测,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了。
那个时候,她年纪太小,考虑到很多因素,尤其是她还在上学,尽管他们发生了关系,情难自控时他也未曾冲昏头脑,为了不让她遭罪,几乎每次他都会做安全措施,再说,当时如果她真的怀孕了——
“胭胭,来告诉姨姥爷,你什么时候生日。”叶和欢拍拍陆含胭的小屁屁。
小女孩窘红着脸,瞟了眼郁仲骁,柔柔地道:“6月6日。”
不管是哪一年的六月六日,似乎都跟他搭不上边了。
那年,十二月下旬,他离开时,她还没有任何怀孕的征兆……
叶和欢见他沉思的样子,眉眼弯了弯,道:“再说,如果真是你的孩子,当初我怎么会跟你分手呢?”
提起往事,郁仲骁眸色一沉,仿佛心口的陈疤又被人挖开来。
“胭胭她爸爸上班去了,不在家,我要带她去游乐园,倒是可以顺路送你去高铁站。”
“孩子的爸爸是谁?”
叶和欢挑了挑眉,笑靥如花:“胭胭她爸爸,当然就是我的男朋友,要不然她晚上怎么会住在这里?至于她爸爸的名字,等我们结婚发喜帖了,一定给您寄一份过去。”
郁仲骁紧紧地盯着她,不错过任何一个表情,也在估量她这些话的可信度。
叶和欢的衣角被轻轻扯了下。
她低头,陆含胭正抱着便当盒,担忧地瞅着自己。
看来需要速战速决了。
叶和欢抬起头,金色的阳光洒进她的美眸里,闪烁着晶亮的碎光,她直直望进郁仲骁深邃的眼里,似叹息,又似无奈:“其实,我蛮怕胭胭她爸爸知道咱俩那段往事的,到时候他要是生气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有当你把一个人放心上时,才会去在意他的喜怒哀乐。
她已经在隐晦地告诉他,他站在她的面前,只会给她的生活带去困扰,而不是跟他一样,是重逢后的爱恨交加。
抄在裤兜里的双手攥了攥拳,连日来挤压的情绪,在这一刻,有濒临发作的痕迹。
叶和欢不让自己移开眼:“该说的,昨晚我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希望你成全我这一点小小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