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阿礼认真的侧脸,钟仪敏锐地感觉今天没有半个时辰是走不了的,低头看了看伏在钟仪膝头上的花田,没想到它居然懒洋洋的睡着了,肚子一鼓一鼓的,尾巴轻轻摆动着——钟仪嘴角抽搐:你这懒猫,什么时候都能睡。
捏了捏它的耳朵,它眼睛睁都不睁,耳朵一抖就没有动静了。
之后无聊的钟仪只好嗑着瓜子听着说书人讲述的抑扬顿挫的故事,本来只是随便听听,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听得入迷了,仿佛进入了那个金戈铁马的时代,故事偶尔涉及了阴谋诡计,说道奸臣陷害将军的那一段,很多人愤然拍桌,要么大骂“狗官!”,要么叹息:“天妒英才呐。”
等到拍案声响起,那句经典的结束语说完之后,众人的鼓掌声响起,钟仪才反应过来:嗯?说完了?
钟仪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这就没了?”
和钟仪同感的人不在少数,他们熟练地起哄:“白老头,再讲下一回!下一回!”
白老头呵呵地对他们拱手:“多谢各位捧场,今天到此结束,明日再见。”
有听得不过瘾的和白老头东拉西扯,白老头却还是说:“各位慢走,慢走,明日见。”
人们无奈地向外走。
阿礼弹了弹钟仪的额头:“走了。”
钟仪抱起醒了的花田向外走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夏天的光线一下子冲击人的视线,灼热的阳光和在场子里的阴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钟仪不禁眯起了眼睛。
鬼使神差地回头望望:空荡荡的场子里,简陋的高台,油漆滑落、摆放随意的桌椅,一小片斑驳的墙壁,还有靠近入口的一棵歪着长,但是却枝繁叶茂,枝干粗壮的树。
阳光似乎不敢打扰,只落了几处摇曳的残光。
此刻,说书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在那一迷迷糊糊的刹那,钟仪觉得,看官散去的它,就像是见证光阴走过的一块沉默大石,朴素无华却坚韧顽强地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走到了大街上,才觉得又来到了俗世,那种孤寂阴冷的沉重感慢慢散去。
阿礼买了两串在阳光下闪着诱人光泽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未在唇齿间停留多久,花田就拼命闹着要吃。
钟仪摸摸它的头:“只给你吃一颗哦。”
“喵——”
片刻后。
“不是说好只吃一颗的吗?”
钟仪瞪大眼睛看着舔着嘴角,对着钟仪剩下的那三颗红红亮亮的小山楂眼冒精光的馋猫。
“喵嗷——”
它扑爪要够,钟仪左手抱它,右手抓着糖葫芦,顿时慌乱无比。
“花田,不许舔我的糖葫芦!”
“咪嗷嗷——”
钟仪弯腰想把它放到地上。
结果——
“呜呜,还是让你舔到了,算了……
蹲在路边,钟仪摘下一颗小山楂喂给它。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乏有好奇之辈看着苦着脸蹲在地上的清秀少年,和一只双手扣住小山楂,不停发出满足咕噜声的猫。
钟礼拉拉钟小仪的手:“小仪,起来了,不就是糖葫芦吗。再买一串就是。”
钟小仪点头,口水肆虐:“好啊好啊。”
他那充满期待的模样,极其的像一只讨食的小狗。
钟礼忍俊不禁,给他买了一只回来。
于是纷争解决了,钟仪喜滋滋地吃着大号糖葫芦,爽快地把剩下的两只小山楂喂给了花田。
快要到家门了, 钟仪问阿礼:“你怎么想起来去听说书?“
阿礼侧头看钟仪,眼睛明亮:“那你觉得怎么样?”
钟仪真心地点头:“很好啊。”
他弯了弯嘴角,走了进去。
钟仪跟在他后面问:“你还没说原因呢。”
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声音随着风传了过来:“民间艺术的欣赏,写了加分。”
钟仪愣了好久,才明白他的意思:开学考试的时候写这个加成绩分数。
钟仪:“……”
可恶!还美名其曰陪他玩,明明自己完成了调查,还找了一人一猫陪吃陪看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