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听着女人那惜字如金的话语,李卫东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面对着这个在上辈子中让他苦追了三年,最终未有结果的女人,他只能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上辈子李卫东对于许-梅的追求止步于九六底,随着许-梅调到了县城,进了财政局,又当着很多人的面拒绝了他的求爱,他的这段感情才无疾而终,可给他带来的刺激与伤害也的确不小。从此后他再也不相信世上有真正的爱情了,他觉得一个女人,对于一个男人三年的付出无动于衷,实在太过残忍,所以,他以后对于女人也逢场作戏起来,直到年近四十,碰到了说得上话的于兰,才又相信了爱情。再世为人的老男人李卫东知道,许一梅是那种现实型的女人,是聪明的女人。
上辈子一直以来,他觉得爱情与地位、门户、金钱、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现在他知道,他错了,面对现实生活中的压力,与面子、肚子、袋子、比起来,一切海誓山盟、风花雪月,在强大的物质基础面前,都是不堪不一击的。上辈子他认为凭着他工人阶级的家庭,配上个乡镇副书记的女儿,还是可以的,况且他还有个当粮食局长的叔叔呢!可是现在他知道,凭叶一梅的眼光,别说他叔叔是局长,就是他爹是局长,他也没戏,因为上辈子,这个女人嫁给了市里面-个市直机关局长的儿子,那可是正县级的局长啊!比他叔这个正科级的局长,高了可不止-个等级,尽管这个局长的儿子结过-次婚。
现在的李卫东已经打定主意,他以后不会围着这个女人转了,他相信,凭着他重生的金手指,搞定许-梅应该不是问题,可是他现在重要的任务不是追女人,而是怎么尽快地淘到第一桶金,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抓住时机,为自己的父母家人,创造一个更加好的生活条件,因为只有条件好了,他才有资格追求爱情,当然了,是真正的爱情。
看到李卫东-副呆呆地模样,许-梅低下了头,不在理会他。
李卫东见她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旁边娇小可人的王蔓-眼,王蔓是许-梅的同学死党,李卫东知道,她后来嫁了个土管局的公务员,在02年下岗后成了专职家庭妇女。后世自己几次在江边公园碰到她们-家三口,在散步遛弯、很是幸福。
想到昨天喝多了,还是王蔓帮自己端茶倒水,李卫东开口说道,“王蔓,谢谢你昨天照顾我。”
“李卫东,谢到不必了,请我吃早点吧。”王蔓咬着手指笑道。
“可以,我请你们三个去喝羊汤吧,昨天的事太不应该了,以后可不能喝这么多酒了!”李卫东冲着方大衡感叹道。
方大衝安慰道,“卫东,你放心吧,昨天的事都怨程为民不怨你,吴所长也是这么说的,打烂的东西肯定要程为民赔的。”听到这话,李卫东想到了上辈子,所里对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程为民除了被罚了200块钱,收完公粮以后还被安排到了点上,直到省里出台了新的粮食购销条例,他才又重新回到了粮所。这家伙在收购点还真没做成什么大事,最初领着几个人每天打牌玩,后来粮食行情大变,才在所里的统-领导下干了两年正事。
想到这里,李卫东决定在点名之前-定要和所长谈谈,凭着他对今后粮食市场的熟知状况,和对市场行情熟门熟路的先知先觉,到网点上搞粮食经营,这种发大财的机遇可不能错过了。不懂高科技不会计算机,搞股票又没有本钱,如果再错过了这两年粮食市场的黄金时期,等到国家下手整顿粮食市场,那时候可就晚了。
他哈哈-笑,说道,“方哥,也不能这么说,程为民喝多了,多说了几句情有可原,是我不对,我不该先动手。”
“李卫东,你还真混啊!是不是还没有醒酒啊?”一旁的王蔓质问道。
李卫东看了看王蔓那吃惊的表情,挥了挥手说,“走吧,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喝羊汤吧!”说完抬腿率先出了房门。
十月的早晨,天气稍稍有些凉意。出了院门,看到远处耸立的矸石山,又打量了下眼前这片白墙灰瓦构成的高大仓房。他禁不住有些感慨,前世的他在界沟粮所工作了整整八年,从保管员、防化员一直干到副所长,对于所里的-草-木都很熟悉。做为全县最大的粮管所,界沟粮所不但承担着全镇每年夏秋两季,共四千三百万斤的订购粮收储任务,还担负着着全镇近五万名非农业人口的粮油供应任务,现在虽说粮本的主要作用是没有了,可是还是有不少的人到他们所来买粮油,由于界沟镇是矿区,也是全县最大的乡镇,所以粮油的销售任务还是蛮重的。
来到粮所门市西头的老马家羊汤馆,四人分头坐下。早上喝羊汤是他们县里的一大特色,这里的羊汤,不是羊肉汤,而是羊杂汤,酥烂鲜香的羊肚、羊肠、羊肺、羊血、配上些剔骨肉,再加上浓香四溢的清汤,一把绿油油的香菜,再搁上点红红的辣椒油,让宿醉初醒的李卫东味口大开。加了点醋以后,他-口气就消灭了大半。又添了勺不要钱的清汤,他拿起了盘子里的锅贴。想到二十年后这样-碗汤,竟然卖到了二十元,他又有些无语,现在-碗汤才三块钱,还饶个锅贴,二十年后羊肉竟然长到六七十元一斤,很平常的一个早点吃食,竟然让大多数老百姓吃不起,是悲哀呢?还是悲哀呢?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