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天空,因积压的乌云显得阴沉沉的。
孙平在快到早朝之前的一个时辰醒来,打点一切东西准备前去伺候圣驾早朝,刚出门便有宫人过来回报道,“孙总管,昨夜皇上又在书房里睡着了,奴才悄悄进去看了,这会儿还没醒呢。”
皇上最近时常在大书房批折子处理政事,有时候累得极了就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自上官皇后废弃之后,君心难测,喜怒无常,他们便是看到了也不敢不要命去相劝。
孙平叹了叹气,自先前方湛被召回京,在书房说起南唐长公主已有孕在身,那人就愈发消沉了,他没再去让人打探过任何关于南唐那边的消息殓。
算算日子,如今那南唐长公主只怕已经生下孩子了。
皇上便是再挂念不下,终究那人的心不在这里,怎么留也是留不下的。
只是,如今再看着这空落无主的六宫,实在是让人难过。
一行人猓孙平进去瞧了瞧人还睡着,便没有上前去叫醒,只是带着人在外面静静候着。
雷声隆隆,狂风大作,孙平望了望天色,道,“看样子,怕是要下暴雨了。”
盛京已经快入冬了,这若是下雨,势必更冷了。
书房内,烛火已经燃尽,显得昏暗朦胧。
龙案后,一身玄色龙纹朝服的人一手撑着头,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如剑的眉宇没有紧紧蹙着,却隐隐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
梦中,一切还是以前的模样,没有离别,没有痛心失望,她一直都还在他的身边。
只是,窗外一声惊雷炸响,震碎了他梦中美好的画面。
夏候彻敛目叹息,她怎么会还在呢,她已经做了北汉的太子妃,他们的孩子……都该出生了?
而他,却该死的还忘不了她。
半晌,他缓缓掀开眼帘,却莫名看到昏暗的光线内,她站在书案前。
他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想要看清楚,那影子却转身往外边去了。
他快步绕过龙案一路追寻而出,那影子却消失在了书房正门的光线里,他风一般地冲出书房,跑下玉阶……
可是,环顾四周,触目所及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只有扑面而来的狂风不停的肆虐……
雷声震耳欲聋,暴雨倾盆而至,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任由冰冷的秋雨打在身上,整个人也渐渐清醒过来。
她走了,早就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皇上!”
孙平连忙从宫人手里拿过了伞,手慌脚乱地打开了跑过去,给他撑着伞挡起雨,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问道。
“皇上,下这么大雨,你怎么出来了?”
他本是带着人过来叫他早朝的,哪知道刚走到门口,他就从里面一阵风似地跑了出来。
夏候彻没有说话,望了望暴雨笼罩的天地,默然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孙平见他不说话,到了门口收了伞,道,“皇上看起来脸色不好,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看看?”
“不必。”夏侯彻淡淡道。
只是莫名有些心神不宁,总觉是有什么事,却又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早朝时辰快到了,奴才去让人取换的朝服过来。”孙平道。
夏候彻没有说话,只是默然坐了下来,整个人身上都还滴着水。
孙平很快拿着朝服和驱寒的药汤过来,“皇上,先把湿衣服换了,喝了这驱寒的药汤再上朝,以免一会儿受了寒病了。”
自那回从玉霞关回来,重伤养了近半年才好起来,体质一时之间自然不能再如以前那般强健。
夏候彻自己去换上了朝服,并未顾得上喝什么驱寒药汤便举步出了书房前去正殿早朝,虽然不知为何无缘无故做起了那样的梦,但醒了也就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沿着走廊昂首阔步走着,又一次自问道,自己到底是有多无用?
为什么还要对那样一个女人念念不忘,她从来到自己身边,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都是百般筹谋着自己的目的,枉他聪明一世,却被这样一个人骗得魂牵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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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她已经另嫁他人,却还是该死的忘不了,放不下。
皇极殿群臣见圣驾来临,齐齐伏跪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候彻举步进殿,在一殿朝臣的跪拜中走向高处的龙椅,拂袖转身落坐,一双幽黑的眸子锋锐如刀地扫向满殿朝臣,依然还是那个睿智无双的王朝天子。
南唐金陵,比之盛京更大的狂风暴雨还在继续。
凤婧衣一语不发地坐在客栈的堂里,捧着茶杯的手不住地发着颤,等了半晌还是不见况青等人回来,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望着外面的大雨,扶着桌子起身,却又摇摇欲坠地险些倒了下去。
“主子!”沁芳一把扶住,惊声唤道。
凤婧衣扶着她道,“走吧,我们也跟着找人吧。”
这么大的雨,她能在这里避着雨,她的孩子说不定还在淋雨受寒,她不能一直在这里这样等着。
也许他们就在不远,也许她出去多走几步,多找一段就能把他们找出来的。
“主子,况青他们一定能打听到消息回来的。”沁芳扶着她安抚着。
她当然理解她此刻寻子的急切心情,可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让她害怕,连路都走不了几步,下这么大的雨又受了寒,将来指不定得落下什么病来。
普天之下,有哪个女子刚生下却要受她这样的苦。
可是,现在整个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