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的双眼如同锐利的刀锋,又像草原上凶猛的雄鹰,此刻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城头上那面旗子上。紧抿的双唇,年轻的面庞上依旧是一脸威严,宽大袖袍中的手却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王旗丢失,未免造成军心不稳,忽必烈自然不敢大张旗鼓地寻,因而只吩咐了手下的人暗中查探军营中是否混入了奸细,希望能够在不引起大动静的情况下找回王旗。
然而,大战正酣,王旗却出现在了敌方的城头,无疑是毫无预兆地就给忽必烈迎头一记痛击。王旗丢失一事若坐定,不仅让将士们的军心受沮,更使得他这个四王爷在军中的威名受损,以后军中的万千将士们谁还肯服他。
蒙古军中已经有人开始躁动,议论之声此起彼伏,有些士兵慌了手脚,有些还是将信将疑。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这位年轻的四王爷的脸上,想要找出个答案来。
忽必烈挺直了脊背,脸上未见一丝慌乱,目光沉毅,朗声道:“众将士不必惊慌,王旗此刻就在本王的营帐中,那必定是假的。此乃宋军的奸计,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于千军万马之中,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势。
城头上的老顽童吹胡子瞪眼嚷道:“岂有此理,敢说我手里的是假的!睁大你们的狗眼!”
蒙古士兵们见双方各执一词,心中正有些犹疑不定,此时忽必烈又厉声道:“若有敢动摇军心者,定斩不赦!”
士兵们闻令不敢迟疑,个个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分立攻城。
然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加上襄阳城墙坚固,守备严密,久攻不下,士兵们士气已然受挫。忽必烈看着城下堆积的尸首,其中大多是精锐之士,心中不得不承认再战下去也是徒遭折损,万般不得已之下,只能传令退军四十里。
回到营中,忽必烈颇是怏怏不乐,思及王旗落在了宋军手里,心中愤懑难纾。挥手将手下士兵打发了出去,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纵然在众人面前表现地再沉着冷静,独自一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将情绪爆发出来,别人只道四王爷最肖先汗王,却不知他走到这一步,背后的隐忍与谋算。
他忽必烈,从来不甘于当一个平庸的王子,他要一步一步走向那个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位子,实现祖父生平未了的心愿。
襄阳。
大宋。
天下。
郭靖,不愧是父亲这辈子最看重的人!年轻的王爷眼中散发出光芒。
帐子从外面被掀开了,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忽必烈先前已经吩咐了让人都退下,这几人却丝毫没有顾忌。
“参见四王爷,”开口那人只是微微躬了腰,算是见礼,接着问道:“今日我军攻打襄阳可还顺利?”
面对来人,忽必烈丝毫没有意外:“想必国师也听说了,要攻下襄阳,竟比小王想的还要棘手得多。”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原来,进来的是金轮法王、欧阳息、潇湘子、尼摩星等人,法王笑道:“这襄阳城占据来往要塞,我军想要继续挥师南下,非将襄阳攻下不可。只是,如今襄阳守城的又多了许多武林人士,攻打的难度确是更大了。”
忽必烈皱眉道:“中原的武林人士若没有人领导,只是些乌合之众,不足畏惧,只是有了郭靖,以他为马首是瞻,才变得难以对付。说起来郭靖与我父王原是八拜之交,当年也曾为我蒙古出力,更深受祖父的重用,只是他转投了宋军,却变成了我蒙古国的心腹之患。”
潇湘子道:“王爷不必忧心,只消杀了郭靖,襄阳就成了王爷您的囊中之物,我等愿听候王爷差遣,誓死效忠!”
尼摩星马光佐等纷纷站出来附和。
忽必烈大喜道:“不管是谁刺杀了郭靖,同去的人皆有封赏。出手刺杀之人,小王一定奏明大汗,授以蒙古第一勇士的称号!”
潇湘子等人闻言无不大喜过望,眼放异光,心中蠢蠢欲动起来,当下就表明了刺杀的决心。
忽必烈却依旧眉头紧锁,闷闷不乐。
欧阳息手摇折扇,即便是在威严的四王爷忽必烈面前,依旧是一派懒散:“王爷还有烦心之事?”
忽必烈直言:“先前小王的王旗丢失,原以为是军中混入了奸细,而派去寻的人一直没有消息回来。今日两军交战,让小王看到了王旗,确是落在了宋军手中。”忽必烈将双方交战时候的事与众人说了。众人听了,先是一阵惊讶,继而又怒骂宋军。
其实,自王旗丢失开始,忽必烈就怀疑此事极有可能是宋军的奸细所为,但在军营中查了几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暗暗观察了宋军几次,也不见什么异常。正当自己放下心的时候,王旗却突然出现。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能耐,能让他们毫无察觉又无从查探。
这件事说起来,在意料之外,却也是在情理之中,襄阳城中果然能人异士聚集,让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欧阳息手上的动作无意识地顿了一下,悠然道:“王爷可看清楚真假?”
“想来不会是假,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小王只能一口咬定他们手中的是假的。但若军中有将士们追问起来,王旗被盗一事必定无法隐瞒,这对于小王在军中的威名,实在是大大的不利。”事态严重,忽必烈说话的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那王爷可看清楚了盗旗之人?”
忽必烈沉声道:“当时天色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