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走时,什么也没说,只留给送别的阿澈两个字“小心”,当时罗琴也在场,小心后面的什么话最终是没再说出口。接下来满月去书香苑拜别了丁夫人,丁夫人哭得极伤心,执意挽留,只因适逢贺夫人身体有恙,满月才勉强获得了丁夫人的准允。丁群逸向来不理会家里的事,此时也颇有微词,对满月道:“嫂子要走,群逸不敢相拦,可是好歹留下妙文,她是母亲的心头肉,也是我兑的骨肉,如今哥哥不在了,我必定代替哥哥抚养妙文长大。”
满月极客气推诿道:“她外公外婆也硬要我带她去呢,说是多年不见,想得很。”
既然如此,丁群逸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就此放满月回家去了。如此一来大家不免得灰心泄气,尤其是玉澈,闷闷的几乎是一日无话,为了使她开心,丁群逸想尽了法子,可总不随她的意。倒也不完全是因为满月的离去,还有前几天的妙文落水的事以及嫂子走时忧心忡忡的神色,只是这些丁群逸怎会明白呢?所以也搞不清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次日她的精神好了许多,也寻思着到处走走。听说阿琴在佛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跟君惜二人信步就往那里去了。
果然阿琴在上香,神色极为虔诚,楚娥也站在一旁侍立。玉澈也跟着拜了拜,笑道:“姐姐的心不知是真静还是假静?”
罗琴睁开眼睛看了看她,反而笑道:“妹妹这话什么意思?能说的更明白些吗?”
玉澈笑得有些疲惫,道:“我不敢说自己是个绝对的宽厚之人,但却觉得自己绝不是苛刻之辈,可是这世上依旧有人咬牙切齿的恨不能要了我的命。这样想着我的心便不能静下来了,瞧姐姐方才膜拜的虔诚,当真是心境空明之人,妹妹羡慕的很啊!”
罗琴叹气笑道:“是啊!无意亦能伤人至深,所以毋宁对自己过于苛求了,问心无愧即可!”
玉澈仿佛讶然道:“姐姐问心无愧?”却见罗琴微闭双眼,一言不发的礼佛,似真是问心无愧,想想也是苦笑道:“也许吧,难怪我不能像姐姐这般豁达了。这世上,我还是愧对了一些人。最起码有一个人,我这一生都愧对于她啊!”见罗琴无声的冷笑,阿澈也是苦笑:“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能原谅我犯的错,那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可我知道,她大概是不会原谅我的了。我知道,她恨我,恨得想要杀了我,我是不会怪她的,这是我欠她的。是我得到了她的一切,是我害她失去所有。所以即使她想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恨她的。”
罗琴笑得如同秋日盛开的菊花,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呀?谁会想要你的命呢?是不是因为怀孕所以爱胡思乱想了。乱想倒是没什么?乱说就不好了,你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去跟人说谁谁谁想要你的命啊!你也知道群逸那个人向来是对你的话唯命是从,若真是把你这胡话认了真可怎么好?再者说,这种事情是要将证据的,有了证据你想怎么说都可以,可没有证据说这种话可是容易扰乱人心的哦!”
说完这些,罗琴好像并不想在此地多留,也不告辞的就想走了,却听到阿澈在身后诚恳的道:“我是认真的,如果那人真的想要我的命方才定心,那么我也只有认了!”
阿澈看不见罗琴神色恍惚的那一刹那,她却也迅速的恢复了适才的谈笑风生:“君惜,你家姨太太不舒服了,赶紧叫人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吧,迟了当心二少爷不饶你们。”君惜悄悄的看了看阿澈,见她不说话,才福了福身道‘是’。
这里阿澈便看着罗琴走出了佛堂,楚娥见已经离佛堂有些距离了,才长长的吐着气道:“吓死我了,她莫不是知道了吧!难为秀还那么的气定神闲,我都吓死了,你说她不会去告诉二少爷吧?”
罗琴冷笑了一下道:“她若想说早就说了,怎么还能等到现在呢?再说了,抓不到周泰,她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即使丁群逸相信了她的话,照样拿我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周泰露出马脚来,让他藏好。还有他脸上的那个疤痕,看上去伤得不轻啊!最好不要让人起疑心,阿澈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以后你遇见了她能避就避,实在避不了也尽量少说话。省得吃哑巴亏!”楚娥忙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