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到第二天早上发生的一件怪事,这怪事倒不是在丁府发生的,而是在‘奉宝坊’发生的。 原来那个作坊里的大师傅顾朝恩不是接了个活计吗?那个通奉大人的侍卫,带着个青花玉的极品元石,说是要做个通奉大人的宝相。那个叫李昂的侍卫,指明了要顾朝恩师傅的手艺,这也没什么。顾师傅向来擅长人物刻画,线条清晰自然,人物灵动如活了一般,慕名而来的人不计其数。李昂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顾师傅也是极其认真仔细的雕刻,并已三天前完成。因交货的日期未到,便将玉像暂放于坊内锦盒中保存。可怪就怪在,这个原本保存完好的宝相,不知怎么竟在今儿早上碎成了千万片。
这天早上,账房的活计到暂放锦盒的地方打扫,竟发现那块价值连城的宝玉竟变成了碎片。闻讯而来的丁伯蕴看着地上碎石满地,不敢置信的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到底是谁要跟我丁伯蕴过不去?”
梅诚师傅揪着那个洒扫的小伙计怒骂道:“一定是你不尽心,不小心撞到了宝玉,又怕自己遭难所以才故意说是进来就看到碎了的。”
那小伙计吓得不知所措,战战兢兢的道:“不是我,真不是我,我进来的时候宝玉已然碎了。”
王留史师傅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道:“不得了了,东家,工人们都罢工不干了,直嚷着要我们先付了薪资才重新工作。”
丁伯蕴皱眉骂道:“时候没到为什么要我们先付了薪资才肯工作。”
王留史望了望众人,踌躇了一下道:“不晓得是谁走漏了风声,他们大概知道我们碎了通奉大人的宝玉,都说大概我们要赔很多钱。年关将至,工人们怕我们付不起薪水,索性不干了。直嚷着要我们先赔了钱才肯工作。”
丁伯蕴气恨道:“那你怎么不跟他们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碎了宝玉,我们依旧付得起工钱,这件事情无需他们操心,只叫他们安心干活儿便是了。”
王留史叹气道:“我怎么会不说呢?只是那些工人们好像疯了似的,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呀!”
丁伯蕴气得将自己手里的羊脂玉玩摔得粉碎,大声骂道:“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这点儿小事儿都处理不好,硬是让一批工人们闹了起来。”
邢涛义师傅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慌慌张张的道:“东家,外面闹得紧了,我看压制不住了,我们尚有一批首饰未完工,若这样闹下去,错过了交期可怎么好?要不咱们先发了薪水,让他们安心干活儿啊!”
丁伯蕴瞪大眼睛道:“你脑子坏掉了?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年关,谁不想回家过年?若提前发了薪水,你能保证有几个老老实实的留下来给你碾玉?若无工人,还谈什么交期?”
邢涛义被骂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丁伯蕴推开众人,大步往外面走去。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作坊里,那里工人们果然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丁伯蕴暗中平复了自己的怒气,转而和颜悦色的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呀?个个都杵在这里,不想要工钱了?”
某工人荣齐便小声问道:“东家,你来得正好,听说作坊里昨夜碎了李昂大人的宝玉,可是当真的吗?”
丁伯蕴怕激化矛盾,便笑道:“哪有这样的事,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听信这样的谣言?你们自己想一想这可能吗?别人寄存的宝玉我们都有专人保管,怎么会弄碎呢?”
荣齐不相信的道:“可是我们听说,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的呀!听说那个李昂大人是要这宝玉为通奉大人庆生用的,若是弄坏了,您要赔很多钱。我们比不上您家大业大的,都是些上有老下有小的穷苦人家,若是没有工钱,我们过年都揭不开锅了。若是此言不实,不如您现在就把薪资给我们结了,我们也好继续为老爷工作!”
丁伯蕴大声的道:“作坊从来没有这个先例,都是月底结薪,你们提出的这个要求根本不合理嘛。”
荣齐也大声的道:“我们都认为,当此非常之时,东家应行非常之举,若东家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今天就不打算开工了。”他这么一声,底下的人也都跟着起哄道:“对对,我们不打算开工了!”
话说丁伯蕴纵横商场大半生,向来都是他把别人吃得死死的。可如今阴沟里翻了船,自己竟被几个闹事的工人吃定,他一时气不过,登时是气得心血逆袭,晕了过去。一众工人见他晕了过去,便也停止了喧闹,顾朝恩见事情闹大了,便迅速的派人将丁伯蕴抬回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