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定格了。
一秒,两秒,三秒。
奚茗黯然垂首,一声不吭地转着轮椅进了素衣阁,大门紧闭。
这时的邓瑶珠望着奚茗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终于扛不住了,鼻子一酸,哽咽道:“表哥,对不起!我全都招了……”
徐子谦心一软,上前揉揉邓瑶珠的脑袋,又哄孩子似的拍拍她的背,柔声道:“珠儿,这不是你的错,都是表哥的错。”
“可是,茗儿要是走了,可怎么办?表哥你怎么办?”一想到奚茗一走,徐子谦可能的落寞神情,邓瑶珠又是一阵伤感,最后干脆放声大哭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办?我怎么办?徐子谦一边哄着邓瑶珠,一边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花儿为谁开,花儿在等谁?冬去燕归来,伊人何所居?
入暮。
奚茗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自打邓瑶珠将全部的全部告知于自己后,她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了。
从谷梁小皇帝帮着徐子谦一起“做局”开始,到思考墙上黑影正是卫景离手下隐卫次席虚极,她算是明白了,今次徐子谦入宫面圣,说白了是卫景离找他“火并”去了!
卫景离耳目众多,既然能追到洛邑来,就一定打听得出她此刻就在徐府内,所以派了虚极来察看。而连续四、五日他都没有行动,说明他的消息来源被谷梁郁在暗中切断了,导致消息上、下不通,虚极只能守在徐府外继续待命。
至于这徐子谦……珠儿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打着转,翻来覆去,令她烦恼。
对我说:‘茗儿是一只自由的鸟儿,她不在乎能否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畏惧穿越峡谷险隘的艰难,更不在乎海阔九霄远的无边无涯,她是一只鸟,便不知天高地厚,她是一只鸟……便衔走了我的心!’”
虽然只是想想,但奚茗的心脏仍不禁剧烈跳动了两下。
她本该怨恨徐子谦的,毕竟她最恨信任的人欺骗她,可是她如今却提不起丝毫恨意。徐子谦和当初的杨溢不同,前者完全站在她的立场和角度爱护着她,她自己也不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只是她心里早有了卫景离,很难再挪出地方给其他人。
虽然,她确实为徐子谦心跳过虽然,她认为徐子谦和自己更为合适,能给她所谓自由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卫景离,她一定会爱上徐子谦。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虽然”。
轻叹口气,奚茗驱动轮椅欺近房门,门外的俊逸身影已经矗立在那里两个多时辰了。
“吱嘎”一声,房门大开。
徐子谦应声回头,目光正对上奚茗的眸子。
“茗儿……”徐子谦张了张嘴,只唤出奚茗的名字,便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她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在奚茗门外一站就是两个时辰,或者是出于担心,或者是出于后悔,总之,他在等她开门,然后出现在他的视线内,让他知道她尚且安好。
“进来吧。”简短的三个字,被奚茗说得不咸不淡,又轻又柔。
从奚茗的语气判断,她应该是冷静的,徐子谦总算安下了心。
进了小室,徐子谦将奚茗推到案前,然后坐在她对面,等着一切该有的质询。
“我问你答,不许有半句虚言!”果然,奚茗开腔了。
徐子谦点点头,想起彼时假山内,奚茗用利刃抵着自己的脖子,然后威胁他: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如果拒绝回答或者有半句虚言,我便白刃进红刃出!
“好,我问你,今次你突然被宣进宫,所为何事?”奚茗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