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刚回道村口,就看到三个身影在焦急的探望着什么,其中两个身形明显佝偻,另一个身形娇小,看上去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这三个人声音不大,音调极低地喊着“石头”,仿佛是怕惊扰到了谁。
石头一看到不远处的三个身影,端直挣脱了久里的怀抱,抱着小白奔着那三人的方向而去,嘴里叫着:“阿爷阿婆,姐姐!”
那三人探寻的身形先是一滞,然后皆扑向石头。阿爷将石头搂在怀里,嗔怪道:“坏小子,你跑哪儿去了?!”
“小白丢了,我去寻了,还遇到了哥哥姐姐,是他们送我回来的!”石头指了指身后赶来的奚茗、久里,向自己的家人介绍道。
然而,刑戮匪贼对当地百姓的负面影响已经超出了奚茗的想象,只见阿爷将自己的孙子孙女护到身后,厉声道:“你们是谁?!”
“老人家莫要害怕,我们是今次前来剿灭刑戮山寨的率卫,方才巧合遇到石头,便将他送回来。”久里解释道。
“哦?你们是安北军的士兵?”老人家将久里和奚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仍旧不敢放松警惕道,“你们若是安北军士兵缘何不着戎装?”
“老人家,我俩并非隶属安北军,我们是当朝四皇子麾下率卫,此番受皇命,追随四殿下前来坐镇抵戏,灭刑戮,安黎民。”
老人再仔细看看,以他几十年的经历来看,眼前的两个娃娃确实是慈眉善目,不像是刑戮的匪贼细作,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阿爷,大哥哥是好人!”石头从老人的背后钻出,扑到久里身前,一手拖着小白,一手环住久里的小腿,稚气道,“还是大哥哥抱我回来的呢!”
奚茗一听这话不对,连忙捏着石头的小脸道:“等等,石头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大哥哥是好人?小姐姐就不是好人吗?”
石头嫩嫩的小脸被奚茗扯得生疼,倔强道:“你刚刚还说要把小白煮了吃呢!”
“你。。。。。。姐姐这不是饿了嘛。。。。。。”奚茗一时语塞,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解释。
旁人见奚茗和石头赌气似的一来一往,竟都不禁笑出声来。
“姑娘这是饿了吧,那就来我家,我让老婆子做点吃食,”老人家极是热情,又转过头对着阿婆道,“老婆子,快回屋准备准备。”
“啊,不用。。。。。。”奚茗正要推辞,却不想被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那个名叫翡翠的少女拉着手就向自家走去,而身边的久里也被石头连拖带拽地向家里引。
奚茗偏头看看这少女,很瘦,脸蛋白净,有着少女特有的婴儿肥,却又因为太过消瘦显得脸蛋是恰到好处的丰润,眼睛水润润的,看进去澄澈至极,身上的长衫有些显小,胸前微微隆起的两座小山丘正宣告着少女的美好。
“我叫翡翠,今年十五了,你呢?”少女的声音柔柔的,很温暖的感觉。
“钟奚茗,叫我茗儿就好,和你一般大呢。”
翡翠莞尔一笑,露出两排贝齿,不算很整齐,但是笑起来很柔和,很真实。
奚茗、久里二人只好接收了石头一家的热情善良,跟着他们来到了他们的家。
石头家的屋子建在村子北端,距离浪人区更近些,受到的侵扰也更严重,小院里的围栏几乎已被践踏得支离破碎,自家酿的酒除去被直接抢走的,剩下的酒坛也都被当场凿洞成了“自来酒”。进到屋子里才更是惊讶,石头家本就贫困,屋顶没有瓦片只得用厚厚的稻草捆扎成八字形盖在梁脊上,再压上几块青砖,而如今,这低矮的房顶早被刑戮匪贼捅了个通天,在顶上开了数个天窗出来,屋子总共才一进一出,里面的家什也多少都有些破损了。
步进屋子里的奚茗和久里见到眼前的这幅光景心中不由泛起酸楚的滋味来——那些在定安城遛鸟养花的人在干什么?那些摇头晃脑指点江山的学究又在哪儿?
“你们坐。”翡翠铺开一张还算新的草席对发怔的两人道,言罢还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久里。
“来来来,家里没有什么好茶好酒,就只能请你们两个娃娃喝水了,来,先喝点水润润,”阿爷满面慈祥笑意地端过来一把茶壶,抱过来几个粗瓷大碗,水才添上就又对着在院子里的阿婆吆喝道,“老婆子,饼子摊快些!”
“知道了!唉,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是个急脾气……”阿婆低声唠叨着,语气里却并无半分不悦。
见眼前之景,奚茗、久里和翡翠这三个大孩子相觑一眼,皆不禁笑出了声。石头则坐在草席一角和小白玩耍,见三个哥哥姐姐笑将起来,仍是神色懵懂,一条鼻涕又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