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家有祖先传承下来的蚩尤拳,龙胜的祖先又在汉族军中做过事,也不是光晚上干活、白天就睡觉好耍的人;战事不断,有时间也是要练那刺杀人的功夫的。
蜀中多良将,且不说赵云、张飞之猛,更有马超兼容了汉族和各家少数民族的拳法、技击精要。
冷兵器时代打仗都是捉对儿或一人对几个面对面的厮杀,来不得半点花架子。蜀国五虎上将之一的马超就总结和教授了“龙”的祖先们那极适合少数民族习练的防守和杀人功夫。到了“龙”时,打架就十分的了得,又有父亲“弯”的神医妙手和乐善好施,所以这一家子在整个苗家山区就很是说得起话、有些了不得的威信。
少主铁英和虎子要找红军,没过几日“龙”便带回来消息,说在离此地数百里地的宣威县城里驻扎着红九、红五,还有红一、三军团的人。铁英知道红一、三、五军团都南渡乌江,好不容易才刚跳出国民党的包围圈,断不会回来,这多半是担任牵制任务的红九军团打出的莫须有的旗帜,这更说明了驻扎宣威的必是九军团。
铁英翌日启程,谢过“弯”和哥嫂、姐姐、姐夫,独不见“龙”和“板”,“弯”扶须含笑不语。待几人在“弯”一群大小相送下来到寨子外时,道路旁早齐刷刷的立了一溜马队,当先两人见了铁英等人,立即滚鞍下马,正是“龙”。“龙”身旁抢出一人来,竟然是在以列街外突围走了的老一班战士春望,而春望后面是整整齐齐骑在马上的十个彪形大汉,这些人铁英大都在“弯”家里见过,都是看“龙”眼色行事的人;清一色的腰跨苗刀、斜跨子弹带、居然还是清一色的汉阳造,一眼看去,煞是威风凛凛。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斜坡下还一溜的站了近二十人,这些人虽然是鸟枪居多,但也是跨腰刀、精神抖擞的样子,皆要相应“龙”的号召、跟了“龙”去当红军。
“龙”更见英雄,除了跨腰刀、背盒子炮外,马鞍前的皮套里还斜插一支汉阳造,十足一个中国贵州之西部牛仔。
铁英几人目瞪口呆,没想到养伤又养出了一个排的兵力,看这些人的精神,假以时日,必定又是一只劲旅。只是自己几个人都不是做政治宣传的料,也没有跑出去扩过红,怕这些人是被“龙”胁迫来的,忙向“弯”看,“弯”极得意,说这些人都是志愿的,没有谁强迫了,只是催着铁英快走。铁英见“龙”也要一起去,过意不去,但“弯”和“龙”都很坚决,决绝的说:“既然天意安排你们到了我们家,一生追随铁家就是我们的责任,这是任何力量都改变不了的”。
不管是迷信还是感恩,反正是一种信仰,铁英知道拗不过,但不准“龙”以仆人自居,从今往后只以兄弟相称便可以,苗家人不太计较称谓,便作了答复。
铁英欢喜,让“龙”做翻译,说了些红军是中国gong产党领导的队伍,宣传了些政策和红军宗旨。也说了红军很苦,前面的路吉凶难测、生死难料。“龙”对很多词语用苗语翻译不出,干脆就对一干二、三十人说:
“我今天跟了我家少主铁英和铁虎去了,这不是去玩,而是去和国民党反动派打仗,少主说了:前途生死难料,有不愿去的尽管回去,我‘龙’绝不勉强”。
“龙”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当即根据铁英的意思留下了三个独生子。斜坡下站着的人群起了些骚动,随后就安静了下来,态度明确、旗帜鲜明的要跟着“龙”走,也就是跟着铁英走了。
“龙”和铁英、虎子都向“弯”跪拜了,铁英四人跨上“龙”早已经准备好的大青马。铁英上马时,“龙”要俯身做脚踏,这是苗家仆人的标准动作,铁英大慌,左手一把攥住要下跪的“龙”,右手稍一按马鞍,腾身就上了马背,随即低头豪声说到:“龙哥再要如此见外,我便就此别过,他日我们有缘再见面,如何”?说完回头望了望,还是不见“板”的身影,他有些失落的离去。
铁英以“龙”的一个骑兵和虎子、郑幺娃为尖兵,“龙”和四排长及十个骑兵开路前行,自己和春望、喜来押后;中间是十五个苗家猎手和驮着辎重粮草的三匹骡马,恰似一众苗家汉子押运着一批贵重物品,煞是抢眼。但总比一大队荷枪实弹的人马鬼鬼祟祟或大张旗鼓的走要好得多,别人一看就是去寻仇打架或投奔什么人去的架势,非被到处抓壮丁的人捉了去不可。别看“龙”粗豪,能吆喝住几十条人枪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看着参差不齐、步骑混杂的队伍,铁英知道中间的十五个人有不少是苗家出了名的猎手,他现在很盼望打一仗,给每人都配上一支好枪。
他见过“龙”的那支盒子炮:仿德国毛瑟二十响,看成色就不知道遭卖枪的人坑了多少钱。虎子试过两枪后,背地里也直摇头。连“龙”送给自己的老套筒都是准星全无,好在自己打枪不用瞄,否则连牛都打不到。尽快弄到好枪成了铁英的当务之急。
春望回归,几人生离死别后的重逢都是喜出望外。春望自上次在以列街头打狙击,没有机会跟着四排长一起撤退,返身向小河沟对面的小树林逸去时,被冲出街道的二十几个敌人追击,老侦查员跟着铁英大小几十仗、死人堆里都爬过无数次,自然不惧三、二十个匪兵,在以精湛的单兵技术和枪法狙杀了七、八个敌人后,敌人便不敢再追,但自己也失去了部队